郑言没有回答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开口带有一丝沧桑与释然：“这两年摒弃家族背景行走江湖，见识不少。”

    郑言已不是那个被家族保护很好的孩子，一开始是为了扬名想让阿同姑娘知道自己，想成为一代大侠，凭借一腔热血闯荡江湖，不靠家族也扬名立万。

    后来发现抛开家族背景，隐姓埋名闯荡，寸步难行，没有所谓的友人，反倒是看清了许多，江湖熙来攘往，波诡云谲，纯恶之人尚能应付，伪善之人防不胜防，若不是武艺尚可，尸骨无存。

    真正改变就是那次孤身营救孩童，万人册十七董天昊，董天昊修桥铺路，乐善好施，江湖正道，自己追查失踪孩童，就是证据确凿也敢相信。

    还是遇到个少年，招摇得很，带着奴婢仆人，多愁公子，跟照镜子似的，直接看到，之前自己有多么的……天真。

    他说要去考百川院，要做刑探，要做天下第一，要追上李相夷的脚步。

    也算有本事，这证据就是他帮着搜集的，天机山庄，真好用。

    拿到证据，郑言愤怒不已，孤身挑战。可隐去郑家身份，别说这第十七，就是他身边第三十的那人，自己敌不过，可笑，曾经和那人比试过，还轻松赢了。

    生死一线，若不是他爹前来救自己，就把自己玩没了，郑言第一次知道阿爹武功这么好，比阿娘的武功还好，爹解决了，多愁公子百川院来人，爹说是我干的。后来这公子被家里人给带走了。

    这江湖当真深不见底。

    休养期间，看到阿娘收拾屋子，突然看到自己家有李相夷画像。

    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

    想起江湖说书人讲的，就真的静下心去查看李相夷生平，真真切切仰慕之心，十五岁天下第一，一己之力结束江湖奋战，惩奸除恶，至于那些江湖流言，闲言碎语，郑言嗤笑，那样惊才绝艳的人，怎么可能是那种小人。

    曾经只是觉得剑神李相夷只是武功好些，也曾豪言壮志成为天下第一，破相夷太剑，太可笑了。

    这受伤期间观李相夷生平，还有阿娘所说的李相夷，自己悟出自己的剑意，伤好后打赢母亲，坐上这第十一宝座。

    “阿言不继续打万人册排名了吗？之前不是想做天下第一？”

    “十一也算是一。再者万人册第一真是第一吗？万人册第十一也真的是第十一吗？”十一，足够稳住南宫郑家，再向前，树大招风，未必招架的住四方来敌。再有，阿爹这武功根本没排名。

    “阿言通透许多，这万人册啊，重要也不重要，有些人是为了安身立命有些人是为了扬名立万。目的不同，这排名也就不同。有些人自命不凡，看不清自己，做着春秋大梦，有些人天生就该是那武林魁首，剑道第一人。”

    郑言笑笑：“阿娘说的是谁？”

    “年少天才，无出其右，李相夷。”

    “阿娘详细说说？”

    “当初说你不如人，你不爱听，如今是能听了？”

    “想听听阿娘口中的李相夷。”

    “从何说起呢？阿娘想想啊。

    本家家主一向以武功强弱决定，阿娘出师后便是家族第一人，按照家规继承家主位，因为是女子受了许多波折，也就他们打不过我。

    那时候以为自己天下无敌。

    当时江湖纷乱，门派之争不止，我一女子带领门派寸步难行，哪怕武功强于那些人还是会被歧视。

    直到遇到你爹，都说是我救的你爹，其实是先有你爹救的我才有我后来救你爹。

    你爹他尊重我，不看轻我，他会和我说他身后有麻烦，会问我的意见。为了这家主之位我只能招婿，阿娘怕你爹不同意。你爹说，他身后无家，只有我，所以都可以，听我的。外人眼里的不重要，同意入赘。

    相知相爱成亲生子，乃人生一大幸事，娘从不逼你。因为娘如果不遇到你爹，宁愿孤单此生。”

    “阿娘我知道你和爹恩爱。”阿爹眼里只有阿娘，读书习武爹就不管。从前某些时候觉得爹有些配不上阿娘，狭隘了。

    “你小子。你出生后娘收敛许多直到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天下第一，娘就不服，我也是少年天才，二十五才打上这第二十一，十五岁的毛头小子，不服，想去比试。所以，四顾门正式成立前，阿娘和你阿爹一起去的。”

    “砸场子？”

    “比试。”

    “好好好。”

    “我是女扮男装去的，话说回来我行走江湖多年，女扮男装还没有谁一下子认出来，连你阿爹都没有。”

    郑言看着阿爹手里拿着披风给阿娘披上：“我认出来了。”

    “啊？”

    “夫人不想我认出来，我就认不出来。”

    “你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