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和胡之菲在附近随便找了个商场吃饭。
我有些心不在焉的,主要是身心就像是一半泡在海水中,一半泡在火焰里。
为了保李驰,我是答应了那份不平等条约,但不表示,我是心甘情愿的。
黄子爵或许觉得进过监狱的人都是坏种,可只有我知道李驰之前是失误。所以,我才拼命护着李驰。
可另一方面,只要进去过的人,坐牢就是他人生的污点,是他的紧箍咒,谁都可以用这个来拿捏他。
这一点,连李驰自己也清楚。
上次是傅恒,这次是黄子爵。或许将来,是我的父母……
有时候想想,或许和李驰分手才是正确的做法——毕竟这个城市太大,生存太难,他是因为和我在一起才会有这些麻烦,离开我,他是不是会过得更好一点?
可是仔细想想,这又是为自己的退缩寻找的借口——如果真的是为了爱情,我应该不顾一切去爱他啊?
我到底还是抛不开现在拥有的一切。
我的生活,我的家人,我的朋友。
我惹不起黄子爵他们的,连我的父母都要巴结胡新华,然而胡新华却也只能眼睁睁被黄宏耀欺负,搞到连工厂都经营不下去的地步。
我和李驰又怎么能是黄子爵的对手?
他有心要整李驰,便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连个“疼”字都喊不出来,就被掐灭了……
这个世界还真像是一环扣一环的食物链,一个弱肉强食的钢铁丛林。
刚以为自己想通了一会儿,我再度纠结:凭什么我们就要被有权势的欺负?
但凡想努力往上蹦一蹦,就有无数只手将你按头往下,当你往下一落,又有无数只手,在下方等着,将你往下拖拽,拖拽回泥潭!
太难了……
我不服,不忿,却又无奈,妥协。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撕裂。
当内心在进行如此巨浪滔天似的心理斗争时,我却依然能和胡之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甚至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语气软软的,像只绵羊。
我永远都不可能在人前破防,永远永远……
这才是我真正羡慕胡之菲的地方。
我从小就乖,是因为我知道身边的人喜欢这样的我,可久了,我便不知道如何拍桌子、踹生活两脚。
我又何尝不想,撕毁不平等条约,大喊一句——滚吧~~~
可是,我做不到的。
所以,我牺牲了我的爱情……
——我是个懦弱的人……
当我想明白了这一点,我浑身战栗地抖了一下,回到了现实。
胡之菲正低头挠着自己的手背,在冲突中被刮出红痕的手背,仔细看,连她刚做好的美甲的食指指甲盖上也被掀掉了几颗水钻。
可想而知,几小时前的冲突是多么的激烈。
“别挠了。再挠出血了。”我轻声说。
胡之菲皱了皱眉:“真的好痒,我爸说我从小就是过敏体质,人家蹭了一道是疼,我却是痒。”
“你还是轻微疤痕体质呢。万一挠破了,更要留疤。”
我这么一说,胡之菲吐了吐舌头,收回了爪子。
我说:“要不去药房买个青草膏抹了一下,说不定会好。”
“行。”
“那走吧。我吃好了。”我用纸巾抹了抹嘴。
“慢着——”
“还等什么?”我已站起了身。
“司葭,你好像什么都没吃。”她抬头望了我一眼。
我低头看看自己盘子里意大利面,确实还剩下许多。
明明刚才用叉子往嘴巴里送了好几下,我还以为自己吃了不少的。
我只好讪讪地坐下,又象征性地叉了面条往嘴巴里送了几口,但却味同嚼蜡。
我放下叉子,改喝了两口柠檬茶。
“你是不是没胃口啊。”胡之菲看出来了。
“就是不太饿。”我掩饰道。
胡之菲长长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这一回,她没忍住,问了一句:“司葭,你是不是后悔了?”
我摇了摇头,不敢看胡之菲的眼睛。
“司葭,我总觉得你着急和李驰分手,有些奇怪。”胡之菲拧着眉头,“假如我能劝劝你别冲动,是不是会好一点?”
看来是林飞宇打来的一通电话,让胡之菲变得不那么确信了。
女人好像都是这样。做决定之前凭着一腔冲动,做完决定之后又开始后悔、纠结。
她也是这么想我的。
“司葭,你刚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