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川带着纪暖去见了新来的教书先生,是个年仅十八九岁的少年,面容斯文白净,身形清瘦却显得格外挺拔,身着一件旧棉布衫,虽质朴无华,却被他打理得异常整洁。
纪暖问:“三哥,他这般年纪轻轻的,怎么不去参加科考呢?来咱们家做夫子,岂不是会耽误了他的学业?”
纪川叹气:“他早几年已经取得了秀才功名,只是不幸被人恶意伤了手,再也无法参加科考了。”
能被纪川请回来,人品肯定是经过他认可的。
纪暖惋惜道:“谁这么恶毒,竟然要断他人前程?他这么年轻就能取得秀才功名,显然是有一定读书天赋的,这么白白浪费一个人才,实在太可惜了!”
说着,纪暖又想起了刚才年轻先生向她行礼的情景,看起来并无异样,于是又向纪川问道:“三哥,你知道他具体伤了哪儿吗?我刚才看他行礼,动作还挺正常的。”
纪川脸上露出一丝可惜之情,缓缓说道:“他的右手筋被人挑断了,如今连重活都干不了,提笔书写更是困难。想当初,他也是咱们学堂里学业出众的佼佼者,没想到如今被人害的如此下场。”
只是手筋被挑断了,接上就好。这对纪暖来说,没什么难的。
纪暖笃定道:“他有才华,我必定不会让他就此埋没的。三哥再见到他,告诉他教孩子们读书之余,也要好好准备明天春上的会试。”
纪川面上显出喜色,“小妹的意思……是能帮他治好?不耽误会试?”
话到现在,纪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斜了纪川一眼,“三哥跟我说这些不就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办法医治吗?还拐那么大一个弯子做什么?”
纪川讪讪的笑了笑,“呵呵,我这不是担心直接问出来,你治不了会没面子嘛!”
纪暖:“他知道你想给他找大夫吗?”
纪川摇摇头,“我还没提,怕他抱着希望,最后治不了了再次受打击,”
“你可真是会为他人着想!”纪暖明明白白给了他一个白眼,“找爹和你一起去村长家买地建作坊吧,记得多带几个人,保护好自己,别羊入虎口了!”
说完,纪暖便转身离去。
看着纪暖离开的背影,纪川笑着嘀咕道:“财神爷得罪不起啊!”
宋晋白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传过来,想来是张青虎还没去找疤哥,可能他还等着抓了自己再去找疤哥换钱吧。
纪暖拿着背篓独自上山。
她不介意给他们一个抓自己的机会,陪他们演一次被拐卖的戏码。
走到一条偏僻无人的小路上,纪暖故意放慢了脚步,不出所料,没过一会儿,她便察觉到身后有人悄悄跟了上来。
“纪暖!”
身后传来纪禾的呼喊声。
纪暖勾唇邪笑。
鱼儿果然给面子,撒饵就上钩。
她的计划第一步已经成功。
纪暖刚转身,迎面就是一把迷药兜头撒向她。
纪禾目光狰狞的看着纪暖慌忙拍打着脸上的药粉,得意哼笑道:“我看你这次还怎么逃!”
纪暖胡乱地抹了几下脸,假装被迷晕,身体顺势倒在地上。
草丛里,宋晋白派来暗中监视张青虎的三人见状,差点冲动地想要现身救人。
宋十三手按着刀柄,目光紧盯着前方,随时准备出鞘,“老大,我们救人吧?”
“别冲动,”宋十七凭借着与纪暖在金风寨一起对敌的情谊,敏锐地捕捉到纪暖给他们的暗示,“我刚看见纪姑娘悄悄冲我们这边摇手指了,她应该是发现我们了,想让我们按兵不动。”
宋竹沉声道:“我们跟上去。”
三人低声交谈间,张青虎夫妻俩合力将纪暖抬上一辆木板车,张青虎在前面拉着车,沿着山脚往官道那边走去,纪禾则跟在板车旁边,不时搭把手帮忙推一下。
纪暖第一次体验睡板车,晃晃悠悠间竟真的睡着了。
宋晋白:夫人这心大的,说出去谁敢信!
直到板车晃悠停到一间小院里,纪暖才被说话声吵醒。
“疤哥,疤哥在家吗?今天村里捞鱼,大婶子让我给你送豆腐来了!”张青虎扯着嗓子朝屋里喊,也不知道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信号是谁想出来的。
纪暖侧躺着,偷偷睁开一条眼缝,查看周围的环境。
这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小院。
堂屋门被打开,从屋里走出来四个男人。其中一个还是纪暖认识的方赖,他正跟在为首的男人身后,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那为首的男人满面胡渣,左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让他看起来更加穷凶极恶,仿佛随时都会发起狠来。
“张兄弟来了,这是你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