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啦……”
雨声仿佛也带着凄厉,让温嗣音的心情沉入谷底。周围的战士、居民纷纷逃窜,温嗣音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哒——哒——
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最后停在温嗣音的身前。
头顶的雨水被隔绝,温嗣音抬起眼,果然是熟悉的人。
“……怀钰哥哥。”声音因为刚刚的大喊还有些哑,温嗣音好像见到了救命稻草。
他伸出一只手拽住秦怀钰的裤脚,眼神充满哀求:“哥哥,求求你救救他们!父王被他们杀死了!我不想让他们死呜呜呜呜……”
秦怀钰眼底情绪莫名,他抿起薄唇:“我不能救他们。”
“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会魔法,我知道的!只要你一出现,他们就动不了了。你之前明明说过你会帮我的!”
温嗣音没有松手,依旧死死拽着,固执地与秦怀钰对视。
长时间的相处,让本就缺乏安全感和友谊的温嗣音快速相信秦怀钰。
他打心底认为,怀钰哥哥是个好人。只是因为性格原因,让他没有那么热情地回答自己。
但这几天他帮过自己,他也说过自己会一辈子幸福快乐。
父王都死了,母后也伤心欲绝,自己真的会幸福吗?
秦怀钰单膝跪下,地上的水洼将他膝盖以及膝盖下方的裤腿打湿。
他没在意,只是用手帕将温嗣音脸上的脏污擦拭干净:“我会帮你的,我在帮你。你别难过……”
“那你救我父王!求求你救救他!”
“抱歉。”
“……你走吧,是我错了,不应该为难你的。”温嗣音勉强对他笑笑,没有多余的精神去关注秦怀钰的表情。
秦怀钰把伞留下了,是之前温嗣音给他的那一把。
之后发生的事情温嗣音明明经历过,但他总感觉记不太真切。
他只知道后来他们把自己和母后关进王宫中的高塔上,除了送饭的人,再没有人能踏足。
而那个在艾兰面前被他称为哥哥的‘青年’,原来是反叛军的首领,也是厄尔斯特权力最大的公爵。
里尔德。
之前国王总是跟很多人夸赞他,没有想到这位事事当先、毫无怨言的公爵会是造成他死亡的主要对象。
因为艾兰帮了反叛军,导致他没有被关进地牢。
在跟随他们离开前,艾兰握住了温嗣音的手,他言辞恳切:“放心,过一段时间我就救你们。”
然后温嗣音就日日夜夜期盼着,虽然他想过艾兰一个人怎么可能帮得了他们。
现在整个王国都被反叛军占据,王位也被取而代之。
但是万一呢?万一艾兰就是有办法呢?
怀揣着这样的希望,温嗣音跟王后平淡地度过了这一段时光。
但他没想到,比起等艾兰来帮他们,他最先等到的是母后死亡的消息。
秋去冬来,平静的时光过得比人们想象中更快。
那天里尔德似乎才想起来,高塔之上还关着前国王的孩子与妻子。
他罕见地命令手下,将温嗣音带到庭院活动。
温嗣音不想离开,他担心母后。但护卫态度强硬,与其说是‘带’,倒不如形容为‘押送’。
温嗣音第一次认为,画画也是这样折磨人的一件事情。
他坐在雪地中,看着铺满白色雪层的大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好在今天有太阳,停了雪也没有那么难熬。
温嗣音在想,要是现在下着雪。不管多大,以自己身边这位稳站如山的护卫收到的命令,估计也不会为自己撑伞。
“画好了。”温嗣音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人提着线的木偶,他机械地画画,然后又僵硬开口。
“好。”护卫把他的画收起放进口袋,然后率先一步带着一直搓手取暖的温嗣音回到高塔。
高塔特意安上了铁门,其实跟地牢没有什么区别。
护卫翻动钥匙,门锁刚打开温嗣音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他想告诉母后自己的遭遇,因为母后会心疼他,然后温柔耐心地帮他暖手:“母后!我刚刚在外面画画,可冷了,音音的手都快冻僵了。”
“……”
温嗣音只能看见母后靠坐在墙角,她垂下头,温嗣音看不清她的表情。
“母后?”温嗣音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下一瞬间,王后的身体倾斜倒在地上。
温嗣音心跳不断加速,他想扶起王后。
无奈力气不够,温嗣音只能跑到另外一边,掀开她被发丝遮住的双眼。
双眼合上,没有丝毫动静。
温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