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厉温叙的视线落在傅晚的容颜之上,他礼貌地轻微点了一下头示意,“栩生岛没有我的落足之处,便把你带回京市了。”
“我不知道你的私宅在哪,也觉得把你那样送裴家不合适,便私自做主将你带到了这里。”厉温叙似怕傅晚有什么负担,便再次开口解释。“但你放心,你的一切都是家里的女佣在照看。”
“多谢厉先生。”傅晚眼底除了忧愁情绪以外的不好意思,“这太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改天我登门拜访,重谢你昨晚对我的帮助。”
傅晚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她强撑着病弱的身体从床上起了身,还存着剧烈晕感的头让她步伐不稳,厉温叙上上前扶却怕傅晚觉得唐突。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你无需这样客气。”厉温叙的眼神无比柔和加上他温润又耐看的五官更显贵公子的绅士气质。“你这样子回裴家,想必不好交代。”
“没人知道这里是我的私宅,绝不会损了你的清誉。”厉温叙说着后退了几步,“你觉得不便,我可以先行离开。”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面对厉温叙的一再退让,傅晚苍白的容颜上多了些许愧疚,“我这样的状态对人很不礼貌,但我又不知道该怎样调整,真的抱歉……”
此刻,傅晚的痛不止在身体上,她的心更痛,痛到呼吸困难,想起那个人,她又无比的恨,可现在一切情绪都如同棉花般,落地无声又碰哪都不痛不痒。
看着傅晚此刻近乎绝望的状态,厉温叙攥紧了手掌,他脚步很慢的走到傅晚面前,手掌微抬想要触碰女人的发丝,可最终停留在半空中。
“傅晚。”
“别想他了。”
厉温叙不完全了解傅晚,但却完全了解裴斯辰。
若不是决绝,他不杳无音讯。
傅晚听着厉温叙的声音,她茫然地抬头看着厉温叙的眼睛,男人那明澈的双眸倒映着她苍白无力的容颜,光圈中泛着柔情,他的专一似永恒钻石,世间一切滥情都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可我的青春里,都是他。”转眼间,傅晚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不知所措地微微摇头,唇角泛着苦笑。
“于一生而言,青春如此短暂。”厉温叙手指微抬,抚落了傅晚容颜之上的一颗泪珠。“会好的。傅晚,天总会亮的。”
天总会亮的……
可是,和裴斯辰在一起,能把白天过成黑夜。
他就是梦魇,缠绕着傅晚。
“对不起……我失态了。”傅晚说着快速抹掉了容颜上的眼泪,“很抱歉,我先回去了……”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厉温叙知道,傅晚想与他保持距离。“你昨晚高烧一夜,医生留了药,我让女佣送过来。”
“不用麻烦了……”
“栩生岛那种地方不安全,不适合女孩子去。”厉温叙说着接过了一旁女佣手中的外套递给了傅晚。“傅晚,保重身体。”
“谢谢……”傅晚真诚道谢,她深呼吸后接过了厉温叙手中的外套,随后便迈开脚步往外走。
看着傅晚的背影,厉温叙的眼神间存了些许不舍,但最终却只是叹息了一声。
“派人暗中跟着她,护她周全。”厉温叙说着垂眸看了一眼腕表,不由得咳嗽了几声,“另外……咳,咳……帮我约见裴夫人。”
“是,先生。”助理微微点头,看着厉温叙神情间的疲惫担忧的开了口,“医生说您要养护着身体不能受寒的,眼下又咳嗽了,我已经让人熬了姜汤,您喝下后休息吧?”
“我没事。”厉温叙攥着手中的方帕,“去约裴夫人最近的时间。”
“哎……好吧。”
随后,厉温叙只是抬了抬手示意助理离开,他走到了床头处打开了柜子,将文件袋拿了出来,打开后轻抚着那些照片……
“许愿。”
“她和你不一样。”
“但待我,都如此疏离。”
这一秒,厉温叙的左眼落下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就正中在自己的手背上,皮肤就只是泪珠落下也不免会痛痒,因为他被当做小白鼠般注射过太多实验的药物……
在那段阴沟老鼠般的日子里,厉温叙将许愿看做救赎。他奋力摆脱那阴暗时光,但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毁了许愿的一切。
当年……他对待任何一个把他当玩意儿,把他家族亲人当试验品的所谓专家按在脚下蹂躏时,厉温叙没在乎那些都是不是许愿的血脉至亲!
事后反应过来,厉温叙也不后悔!他以为,摆脱了小白鼠的处境他今后的日子一定会很好……可是自从许愿在他面前开枪自杀后,厉温叙根本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天,总会亮的。”
“可我总是睁眼熬过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