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饶是一直注意表情管理的柔则也难得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款步走到了宜修旁边,“妹妹,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好侄女?”
“与本宫何干?”宜修嫌恶的别开头,“你们乌拉那拉家的嫡女,真是一个赛一个的让人厌烦。”
“哎呀,人家那都是不得已的,妹妹不要再揪着过去不放了!”柔则坐在了宜修身旁,拉了拉她的胳膊,
“同为女子,同为家族的筹码,我们理应惺惺相惜才是。”
“好像是瓜瓜她们一般,叫什么来着?”
宜修撇嘴,“girls help girls!”
“对对对,就是狗嗨狗死!”柔则满意的露出笑容,“看着她们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样子,咱们也该重新回到小时候了。”
闻言,宜修转过头,看着她那张与甄嬛相似至极的脸,“本宫弘晖的命摆在这,又如何能原谅得了姐姐?”
“姐姐还是回去吧,顺便把你这嫡侄女带回去。”
弘晖……
柔则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小小的外甥。
他死在了那个雨夜,死在了她盛宠之时的那个雨夜。
是啊,有弘晖的命横亘在两人之间,她又怎能奢求宜修原谅呢?
柔则苦笑了一下,收回了拉着宜修的手,一步三回头的朝外走去。
如懿看着两人,最终还是选择了追上柔则。
宜修长叹一口气,看着空荡荡的大殿黯然伤神。
剪秋心疼的走过来,蹲在她的腿边,“娘娘,这地府里面,大家都搬到了自己的房子里,可是奴婢却怀念曾经的败方集中营了。”
“那时候大家虽然喜欢拌嘴,却总是热热闹闹的。”
“如今咱们这,可是真的清静了。”
宜修垂下眼睑,抬手抚摸了下自己耳垂上的东珠耳坠,“你想说什么直说好了。”
“咱们主仆二人从人间到地府相依为命,早就胜过家人了,还有什么不能直说的吗?”
剪秋思忖片刻,“娘娘,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恩怨放不下呢?”
“奴婢知道,您心里是在乎纯元皇后的,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恨啊,还不是从爱中所来?”
“这地府的日子日复一日,难道您要永远把自己禁锢起来吗?”
宜修默不作声。
还是孩童的时候,她在府邸就是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阿玛懦弱,忌惮嫡母。
嫡母跋扈善妒,只能保证她这个庶出的格格不被饿死冻死。
那时候的柔则仿佛是她阴暗里的太阳。
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夺目,却又让她不敢靠近。
本以为嫁给老登是逃离曾经的禁锢,不曾想不过就是龙潭虎穴的区别罢了。
剪秋有一句说对了,那就是在乎才会难以释怀。
她从小战战兢兢的长大,身边的所有人都可以害她,唯独柔则。
她,不可以。
……
柔则离开后,脸上的笑意转而变成没落。
如懿吃力的跟上她,“姑母,你是姐姐,又是嫡女,为何不出言教训庶姑母。”
“啪!”柔则转手给了如懿一耳光,“放肆!庶姑母?谁允许你这么叫的?”
如懿震惊的瞪得了干涩的眼睛,捂着脸颊嘴唇嗫嚅,“姑母平日里的温顺贤良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吗?”
“你怎么是如此凶悍之人?”
“您对得起乌拉那拉家的教扶吗?”
柔则收回手,轻蔑的看着如懿,“乌拉那拉家的栽培无非就是让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学着怎么去抓住一个男人的心。”
“他们并非在培养女儿,而是培养一个稳固家族地位的工具。”
“那些恶臭的男人们为了自己的好处,自己的姓氏,让我和妹妹共侍一夫,姐妹反目。”
“害得我们死生不能和睦共处。”
“我又不欠她们的,又何须对得起?”
“难道我要感谢他们让我和妹妹两个人都拥有了悲惨的一生吗?”
如懿倔强的放下手,眼底含着泪珠儿,“姑母不孝!”
“你孝,你最好笑!”柔则剜了如懿一眼,“你让乌拉那拉家成了天下的笑柄,你可真是好生孝顺。”
“离开老娘远点,看你这个封建残留又当又立就厌烦!”
柔则自顾自的加快了步伐,路过社区花园的时候,刚好看着马吊四人组围着琅嬅在那谈笑,心里一阵暖流划过。
羡慕,但也确实求而不得了。
从她嫁入王府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和小宜永远回不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