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恒在沈牧野审视的目光中放下电话,他脑后划过冷汗,一时竟组织不出语言。
“孙恒。”
沈牧野厉声,“谢时暖的化验单出什么问题了?”
“沈先生……那个……普惠检验科负责录入化验单的科员出了问题,他收了钱,在录入阶段没有录入正确信息。”孙恒艰难道,“谢小姐的化验结果,应该是……应该是……”
沈牧野一把抓住孙恒的胳膊。
“是什么?”
孙恒喉结滚动:“谢小姐怀孕了。”
“具体几周不清楚,但按照检验结果来说,指标确凿无疑是怀孕的指标……”
沈牧野的手猛地一松,人也往后踉跄了一下。
“沈先生!”
“野哥!”
“牧野!”
三种声音混在一起,唤回了沈牧野一瞬的失神,他有些茫然的望向声音的来处。
沈清湘和陆淮南疾步而来,慢他们一步的是韩队。
“沈总,今天差不多完事了,明天我们”
“韩队。”沈牧野冷声道,“今晚我会离开京市,未来会在江市附近活动,之后有事,要么你们飞来找我,飞机我包,要么线上,通讯我提供。”
言罢,他抬腿便走。
韩队愣了。
陆淮南和沈清湘也愣了。
孙恒赶忙追上:“沈先生。”
“孙恒,你留在这里处理集团事务,叫小董跟我,法务部那边有意见就告诉他们,我每年花那么多钱养他们是让他们给我处理问题,不是让他们冲我发牢骚,懂了吗?”
孙恒张了张口,不知答还是不答。
“马上订机票。”
沈牧野说着就举起手机要打电话,被沈清湘一手摁了下来。
“沈牧野你疯了吧!”
吼完,她才发现,自己这位向来处变不惊的弟弟如今面色铁青,双眸猩红,几乎是在崩溃的边缘。
她愣了一下,才道:“我知道你着急时暖,但她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做什么,我觉得你可以先相信她,稍等两天,把金诚这顿麻烦事先处理完,腾出手了再去找她。”
“是啊野哥。”陆淮南赶忙附和,“船上有萧老四的人盯着呢,一时半会出不了岔子,下了船,江市我们也有人,你只用再留两天,不,一天也行,如果你今晚就走,那就是犯法,警方是有理由抓你的!”
韩队点头:“是啊沈总,急也不急这一会儿吧,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章制度,已经尽量为你加快进度了,你体谅一下。”
“体谅?”沈牧野怒极反笑,“我体谅你们,谁体谅我,谁体谅……”
他吸气,仍按捺不下那怒火。
“陆淮南,是兄弟的话就给我调人,黑道白道谁都可以,我要那个码头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沈牧野极少这样和他讲话,他脑子灵光,身手更灵光,再危险的情况于他来讲都更像游戏,只有从容的份。
陆淮南不由道:“我马上去办。”
“沈总!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韩队喝道,“这里是警局,不是你们金诚集团,还黑道白道堵码头?!你是嫌民法典不够你玩的,要再加一本刑法是吧!”
沈牧野猛地回身。
“韩队,今晚我走定了,有本事,你现在就把我抓进去,看是我先犯法还是你先犯法!”
大院里不时有警车进出,谁都看出这里气氛不妙,交头接耳的绕着走。
夕阳已经沉到了底。
好似沈牧野的心。
僵持之际,手机响了。
极为悠扬的琵琶曲。
沈牧野的铃声一直是默认铃声,前些天,谢时暖自作主张把他的铃声换成了她弹奏的《春江花月夜》。
这乐声在此时此刻,美妙的突兀。
沈牧野好一会儿才摸出接起。
“喂。”
他语气不善,听筒对面传来急促的抽气声,沈牧野将手机拿下,看了眼来电。
一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扬城。
他一愣,急道:“小暖!是不是你!”
“……”
“笨蛋,说话!”
“阿野……”
女人的声音闷闷的,不用问,他能想得到,她一定又咬下唇了,要哭不哭的咬出深深的齿痕,那模样像细丝一样拴住他的心脏,抽拉之间都是疼。
大约是怕他生气,谢时暖忙又换了称呼:“沈牧野,你,你还好吗?”
“好个屁!”沈牧野厉声道,“睡完就跑去和别的男人坐游轮,谢时暖,你居然有胆子问我好不好?”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