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的双手拎着面巾,依旧迟疑。
景王凑到她跟前,低声说道,“想要自证清白,就要排除嫌疑,戴上面巾让他们指认。”
沉鱼戴上面巾,在众人面前缓缓走过。
众人纷纷点头,“就是她。
“昨夜,她带着俩壮汉逃离澄园,我看到了,就是这个样子。”
“是她,就是她从小娘手里抢走了和儿,我想要抢回和儿公子,被她一脚踹出八尺远。”
“……”
闻此,沉鱼顾不上屁股疼痛,一把将一黄衣丫鬟拽了出来,拉到孔相面前,说道:
“孔相,这丫鬟说了,歹人将她踹出去八尺远,我慕沉鱼从不习武,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显然,歹人是习武之人,绝非我慕沉鱼。”
“这不足为证。”
“我有证人。”
门外传来一女子的声音,众人看去,包千秋带着一群守卫进来,走至孔相面前微微作揖,随即说道:
“丞相大人,这是东西城门的守卫,他们可以作证,昨日申时慕沉鱼离开了京城,并未再进京城。”
守卫纷纷附和,“是呀,申时小的当差,亲眼看见沉鱼姑娘出城了。”
“小的是东城门守卫,并未看见沉鱼姑娘进城。”
“是呀,沉鱼姑娘并无作案嫌疑。”
孔相难堪,他本想着尽快结案,给红玉一个交代,可这帮人作证,又阻挡了案子的进展。
他怒拍惊堂木,怒视包千秋呵斥道,“身为大理寺卿的妹妹,竟然擅闯衙门,滚出去!”
包千秋顿时语塞,之前这帮长辈有意撮合她和松华结亲,她可是一直敬着孔相,即便现在孔相骂她,她也认为是自己失了礼数,赶忙俯身低头想要道歉。
这时,沉鱼疾步走来,站在包千秋身前,指着孔相呵斥“你堂堂一国之相,竟然是非不分,就因为我与凶犯长得相似,就要定我的罪?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为了逢迎原告,在这里徇私枉法有失公允!”
砰!
孔相震怒,一掌拍在案上猛然起身,指着沉鱼怒声下令,“慕沉鱼目无王法,顶撞本相,拉下去杖责二十!打开衙门大门,让众人引以为鉴。”
景王见状,速速离开。他已让顾老爷去查找杀害翡翠的凶犯,若是找到疑点,亦可以帮着沉鱼脱罪。他则是骑马赶往宫里,请求皇上出面。
衙门大门打开,众人挤在栅栏外围观。
院中摆好了条凳,两个衙役拎着木棒一左一右候着。
沉鱼被两名衙役带了上来,按在了条凳上。
“打!”
孔相一声令下,两名衙役高高地抡起木棒,啪!的一声,沉鱼紧闭眼睛,绷紧了嘴巴。
没打?
沉鱼转头看去,一蒙面男子护在她上面,标致的桃花眼、白皙的肌肤,面巾垂下,她恰巧看到了男子的全貌,樱红薄唇、尖下巴。
她瞬间热泪盈眶,同时抿紧嘴巴笑了。
想不到,十几日不见,瘸子的脓包消失不见,肌肤恢复如初。
此刻,孔相向前探头,眯眼看向瘸子。记得去年倭寇袭击东南沿海,他亦有前去支援,不幸的,他中了倭寇的瓮中捉鳖之计,幸亏有一位羽将军前来相助,救他一命。面前的这位蒙面男子与羽将军极其相似。
他轻拍惊堂木询问道,“来人是谁?为何阻挡本官断案?”
瘸子直起身子,想要去孔相面前回话,刚抬起脚,却又顿在原地,生怕衙役继续行刑。
他指着门口说道,“大人,清河县的守卫皆可证明慕沉鱼昨日回了清河县,并未离开,不论是赵康儿,还是和儿,他们都是在夜里被歹人劫走的,怎会是慕沉鱼?还望大人明察。”
啥?瘸子开口说话了?声音如当初相遇时那般的响亮透彻,甚是好听。
沉鱼震惊,同时喜极而泣,模糊的视线里,瘸子愤愤不平,垂下手臂,理直气壮地怒视孔相。
孔相罕见的没有发怒,同瘸子和声解释:“并非本相不听取你们的证词,也并非偏袒张红玉。
城门守卫没有看见慕沉鱼,这不足以为证,因为从清河村到京城码头,亦有船只往来。
况且,澄园、总家,都证实是慕沉鱼抢走了孩子。你们还敢说她没有进京?”
院中顿时鸦雀无声。
瘸子焦急万分,他和李老一进京便听说了沉鱼的案子,他来到衙门,看到衙役要对沉鱼用刑,便跳过栅栏保护沉鱼。
现在,孔相怀疑沉鱼坐船进京,码头船只众多,只能把所有的船夫叫来作证。
他走向孔相,刚要开口,孔相便提前开口了,“码头船只众多,外地船只更是数不胜数,恰是凶犯躲藏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