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咱们还是回去吧,回去吧。”
陆寻像只小狗一般缀在沈唯真的身后,他在沈唯真身边左摇右晃,竭力想说服沈唯真打消出宫的念头。
自从江州军报进京,汪指挥使已经给他与曾大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看住九江王世子,若是死走逃脱,他与曾大两人的人头也不用带在腔子上了。
由于天元帝的旨意,世子也已经很久没有出宫的机会了,谁知她今天一早居然拿了太上皇的牌子,说是要为太上皇去买京中最流行的话本。
这借口也太差了!买话本而已,遣内侍或者他与曾大去即可,怎么就得她亲自出宫去?
一路上陆寻的眼皮跳个不停,心头全是不好的预感,费尽了口舌劝阻可世子一意孤行完全不听。
眼瞅着几人就已经到了威严的禁宫大门,陆寻对着禁军守卫一阵的挤眉弄眼,兵士们倒也没辜负他差点抽筋的嘴角,即便是校验了太上皇宫里的腰牌,还是将沈唯真拦了下来。
就当陆寻以为可以松一口气时,太上皇竟是带着内侍出了洪庆宫,禁卫们敢阻拦沈唯真与阿山,但谁敢对太上皇无礼?
陆寻只能目瞪口呆地跟在沈唯真身后,被太上皇亲自送出了宫门。
“去吧,去吧。”
须发皆白的太上皇站在跪了一地的禁军中间,向回头望来的沈唯真挥了挥手,夏风带起了他的葱黄的广袖,整个人显得老态又单薄,让一同回过头来的陆寻心中都升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驾!”
世子喝马的声音唤回了陆寻的神智,她与阿山已经出了宫门上了马匹,不带一点留恋地策马而去。
陆寻与曾大也赶紧上马跟上,但鬼使神差的,他回头再去瞧太上皇,发现那老人依然站在宫门内,那双眼睛还在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心头的预感愈发强烈,陆寻勒紧了缰绳牢牢地跟在沈唯真马后。
穿过了宫前大道,他们刚策马上了东街,就发现东街居然涌满了行人,陆寻遥遥地打量过去,就见一辆马车横在路中间,将整个东街被堵得水泄不通。
身边的行人车马都被堵在了路上不得前进,周围吵吵嚷嚷乱得让人心悸,陆寻正在蹊跷怎么五城兵马司的人还未来处置,世子与阿山已经跳下了马,像两条游鱼般飞速地隐没在了人群中。
陆寻大惊,他的脑中已经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反射性的动了起来,他从马上飞身而起提气运力,踩着围堵路人的肩膀头颅,直追二人而去。
曾大不如陆寻灵巧,干脆下了马仗着身体魁梧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开出了一条路,直将不少路人撞得飞了起来,跌在旁边人的身上。
被撞开、被踩了肩膀脑袋的路人刚想开骂,就见二人穿着锦衣卫的官服,哪里还敢说话,只能讪讪的侧了侧头,又对着堵路的马车叫骂起来。
一番追逐之下,就在陆寻觉得两条腿如灌了铅般沉重,肺里也开始火烧火燎之时,一直奔跑的世子与阿山转进了身边的胡同。
陆寻大喜,京城的路势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里是相思楼园子的后巷,里面是条死路,世子他们怎么转进去的就得怎么转出来!
与曾大一起冲进了巷子,果然发现世子与阿山正盯着相思楼后园的绣楼发呆,陆寻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保住了。
“世子,快跟下官一起回宫去吧。”陆寻的手已经扶上了腰间的绣春刀,在沈唯真转过身投来视线时,他毫不犹豫地抽刀出鞘。
“世子!”
陆寻剧烈地喘息着,手中的绣春刀也有些颤抖,一路的奔跑让他觉的自己的肺都要炸了。
身后的曾大也累的靠住了身边的围墙,弯下身扶着膝盖大口的喘气。
“哎呀,我还以为能甩掉你们呢。”沈唯真在阿山身后歪着头做出一副苦恼的表情。“小陆你还真能跑呢,居然能跟上我们俩。”
“真是长了一双好腿。”
“不过——”她的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冰冷,直盯着陆寻心头发寒。“是谁给了你胆子,居然敢对我举刀相向。”
陆寻甩了甩头,将想要下跪求饶的想法甩出了脑子,手中的绣春刀依然指向沈唯真。
“世子您一向心善。”他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如果您脱逃出京,我们兄弟俩的命就要没了。”
“还请世子可怜可怜我们兄弟,上有老下有小——”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陆寻的话,他惊恐的想要转头,只刚侧了侧脖子,就有一尖锐冰冷之物抵上了他的脖颈。
那物刺破了他的后颈,温热的血液顺着脖颈而下,洇红了他白色飞鱼服的领口。
单叶按住了曾大的后脑,将他整个人面朝下的按在了地上,曾大连声音都没发出,就昏了过去。
双叶正举着手臂,袖中隐藏的手弩抵住了陆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