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蓝玉带着豹韬卫的五千多精锐赶往登州府的时候,驸马府的四百亲卫已经带着二十六个宁阳县学的生员赶来招远,带着太子虎符去各个卫所调兵封锁官衙的跛五也赶了回来。
“你们自己分组,仔细核对招远县所有的卷宗、账目,清点招远县库房的物资。”
杨少峰直接对二十六个生员吩咐道:“如果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们可以直接要求去各村、社进行核对,去的时候两人一组,由本官的亲卫陪同保护。”
“不许吃外面的东西,不许在外面喝水,更不许在外面留宿,一切以安全为上。”
“都听明白了么?”
二十六个生员当即就向着杨少峰躬身拜道:“大老爷放心,学生们省得。”
然后,杨少峰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狠人。
那可是真狠啊,狠到根本不拿九族老小的命当回事儿。
洪武元年,老朱和大明朝廷往招远调拨了一批赈济粮,因为招远这里也遭了蝗灾。
但是身为招远知县的许正却玩了一手粮食换麸糠的神操作,直接把老朱和大明朝廷调拨过来的十万石粮食直接吞下了两万石,缺口用麸糠补上。
洪武元年,老朱下旨蠲免整个山东的赋税钱粮,而身为招远知县的许正却巧立了一大堆的名目,收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杂税。
洪武二年,老朱下旨要求天下各县检查修缮文庙,为以后开设县学做准备,许正直接派出了一大堆衙役,要求百姓家里的孩子必须进学读书,如果有不想让孩子进学读书的,就得老老实实的交钱免灾。
至于像其他的安排亲戚朋友做吏或者衙役,时不时的从库房里漂没一些物资,在招远县城里欺男霸女,这种乱七八糟的破事儿更是数不胜数。
这回是真救不了了。
原本杨少峰还想着是不是把他们这些官老爷们的亲眷给救下来,毕竟登州府也要进行开发建设,需要用工的地方只会比宁阳县更多,缺口也会比宁阳县大上无数倍。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别说杨少峰还只是朱皇帝的女婿,就算是朱标来了也够呛。
不对,貌似朱标也不会救他们,而是会干脆利落的选择夷三族。
杨少峰无奈的叹了一声,对跛五和驸马府的护卫统领吩咐道:“带上一百个兄弟,随本官去一趟黄县。”
黄县的情况和招远差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许正也“只是”漂没了两万石粮食,而黄县知县曲敏忠却直接漂没了四万石,同样是拿着麸糠补的窟窿。
如果牛批的操作,可能和绅来了都得跪下拜师。
杨少峰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曲敏忠,问道:“本官很是好奇一件事儿——你们就不能换个高明点儿的办法捞钱?”
“或者说,你们治下百姓都穷成的骨瘦如柴,面带饥色,你们就不能先让他们稍微富裕一点儿再捞钱?”
曲敏忠却毫不在意的呵了一声道:“杨癫疯,你以为这登州府九县一散州都跟你宁阳县一样?”
“是,你宁阳县富裕,可是你宁阳县是怎么富起来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儿?”
“要是没有陛下赏赐的那些牛马,你宁阳县能富得起来?”
“再说了,陛下赏赐你杨癫疯多少钱粮?我等呢?”
“你杨癫疯挨着海边儿吗?你见识过倭寇吗?”
“本官不捞钱,拿什么养县衙里这么多的衙役和书吏?”
“本官不捞钱,拿什么去养活那些被倭寇劫掠后的百姓?”
“你杨癫疯可以去黄县打听打听,可有一个黄县百姓说我曲敏忠贪腐残暴的?”
一连串的质问,当即就把杨少峰给问傻眼了。
不是,倒卖粮食和犁头的是他曲敏忠,怎么到他嘴里,好像他还挺委屈的?
也不对,你踏马什么玩意儿你就敢当着本官的面一口一个杨癫疯!
杨少峰直接走到曲敏忠身前,一脚将曲敏忠踹倒在地,骂道:“本官是不是给你脸了?”
曲敏忠很是硬气的呵了一声,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杨少峰,怒道:“姓杨的,本官知道你圣眷正隆,也知道你的名声!”
“可是你也别忘了,你是驸马,是知府,你擅自调兵围困官衙,擅自让人抓捕朝廷命官,你这是谋反!”
“本官倒是要看看,等哪天你圣眷不在了,今天这事儿能不能要得了你杨癫疯的命!”
曲敏忠越说越过分,杨少峰还没来得及发火,跛五却直接嘿嘿冷笑一声,手里的马鞭就像疾风一般往曲敏忠身上抽去。
直到曲敏忠身上的官袍都被打烂,浑身也被打到鲜血淋漓,跛五才停了下来,又呸了一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驸马爷说话?”
杨少峰望着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