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们在广场上齐齐站定,考官们也都到场了。
等所有人准备好了,皇帝才缓缓进场,众考生目不斜视,回忆着礼部所教授过的礼仪行礼,三呼万岁。
因为提前受过培训,众人都做得有模有样的,已经有了些未来为官者的姿态了。
待到赢昊说了免礼,众人才直起腰杆子,左移一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开始吧。”
赢昊瞧着众学子,心中愉悦,人才济济啊。
“宣皇上口谕!殿试开始!”
伴随着这道声音,考卷也被发了下来。殿试只考一道题,考的是策问,考生们有一天的时间可以用来答题,黄昏时交卷,时间是很宽裕的。
李青曜接过考卷,打眼一瞧便愣住了。考卷上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民之于官何位》!
李青曜自是明白这题的意思,这是问的百姓与官员之间的关系。他们这些人未来都是这个国家的官员,出这一题,显然就是上面那位对他们的第一层考验了。
要么将“民”与“国家治理”联系起来回答,要么,就以小见大,写些民生问题,只是略微思索,李青曜便有了方向。
赢昊坐在上首,瞧着底下众多考生,这题并不难,毕竟都是考过会试的贡生,动动脑子都能写出来,难就难在,言之有物。
赢昊自登位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他有野望,要做一个万世传唱的君主,可惜上位以来,也是坎坷颇多。
初上位时,颇受掣肘,刚刚理顺后,又遭逢旱灾洪涝,若不是有潘金花那个再生稻和育种技术,他怕是在旱灾之时就得下罪己诏。
他上位以来的第一科会试,又闹出个舞弊,只能虎头蛇尾点结束,真真是把他的脸皮扔在地上踩,气煞人也。
赢昊虎目微眯,扫视着考场上的举子,科举取士,国之大事,这回再没有人敢伸爪子了。让他好好瞧瞧,能淘到多少好用的人才吧。
这几年来,朝政上他越发得心应手,威势愈重,但不够,他还需要更多忠心的,为国为民的臣子。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李青曜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宁安府水患那年的事。这句话在他脑子里跳了出来,跃然于纸上。
河流决堤、水患,县令的置若罔闻酿成了百姓起义的苦果,两县陷落,他还与李青端、李青翊一起去修筑河堤,也曾直面过匪盗,也是那时青童被欧阳将军瞧上,回想起来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
李青曜心心念念要带着李家重回官场,手掌权柄,要让李家再不会落入尘埃。可也是那时候,他才真真正正去思考,他若为官,要做什么样的官。
他若为官,定然是要做一位让治下百姓安居乐业的官员。
文中若提起百姓起义之事,不知皇上是否会龙颜大怒?毕竟于皇上而言,这怕是这辈子都不想被提起来的事了。
尽管是那位县令之错,可落在史书上,便是:元启二年,清水县域,频遭水患,黎庶积怨,忍无可忍,遂举义旗,愤而揭竿。众志成城,势如破竹,一举攻占县衙,声震四方,朝野为之震动…..
丢人,太丢人了,元启是皇上的年号,那个作死的县令可没有留名的资格。
李青曜犹犹豫豫,决定换个例子,把史书上的事拿出来讲比较合适。为人臣子,得知道眉眼高低,惹皇上心烦的事万万不能做,要是一不小心落到同进士,他得哭死。
打定主意,李青曜便下笔如有神,不知不觉间,已是写满了一页纸。
殿试可以提前交卷,李青曜写完后,等到考场陆续有人交卷后,也混在人流里举手交卷,半点不引人注目。
头一个交卷的是,第一的会元,此人名叫胡进,年三十五,听说学问渊博,是状元之位的有力竞争者。
李青曜不奢求能排在前面,只要能有个进士出身,他就满意,这样他就能考庶吉士,入翰林院,待个三年后,再到地方上历练几年,路子便好走了。
交了卷,考生就可离去,殿试的成绩要三日后才出来,走到这一步,接下来就是听天由命了,他能排第几名,全凭考官和皇上的心思。
哦不,皇上只看前十位的卷子,他的前途得看副考官们的心思了。
李青曜才回了府,第二日潘金花便把他与严敏唤到了跟前。
“伯祖母可是有要事吩咐?”
李青曜疑惑不已,一般他考完后,潘金花总会叫众人不要去打扰他,放他好生休息,这还是头一回,他一考完就叫到跟前来。
潘金花嘴角抿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瞧瞧,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白雪捧着一个木匣子出来,放到严敏手上,严敏也是不明所以,这成绩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