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喜庆景象中,吴正洹头发潦草,衣衫皱乱,像极了走入绝境之人。
而反观吴正珩,姿容如玉,威仪秀异,世间所有的美好全都汇聚在他的身上。
巨大的落差将两人拉远,黯淡的越发后退,明亮的更加耀眼。
吴正洹退无可退,不得不面对这一切,“五弟,一切都如你愿了。”
风声中是一声叹息。
吴正珩卸下了伪装一整日的冰冷面具,与吴正洹交心,“这几日,我坐在高处,接受百官朝拜,天下大事小事皆在手中掌握,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敢欺压我,那时我也觉得自己得意极了。”
他的眼前浮现出慕蓁熹的面容,想象着此刻慕蓁熹身披凤冠霞帔,在凤栖宫等着他,他的嘴角染上笑意。
连声音都柔和了几分,“可是喜儿告诉我,这只不过是我结束痛苦的开端。我的前十几年已经被吴越甲毁了,我没有真正的父亲母亲、没有得到过完整的爱意,而接下来,我该学着如何让自己快乐起来。”
提到慕蓁熹,吴正洹的呼吸也变得轻盈了几分,“是吗……”
“吴越甲死了,这是定局,大哥,该往前走了,尚书府中数百人口都指着你了。”
吴正洹也知,但他过不去心里的坎,“我放不下,父亲临死的眼神一直在脑海中。”
艰难问出口,“五弟,真的……就是意外吗?”
吴正珩平静回答,“是,刀剑之中,谁也预料不到会发生什么,不是吗?”
他自嘲地笑着,“我向你坦白,看见吴越甲被刺穿胸膛的那一刻,我是快意的,尤其是吴越甲看到是大哥你刺出去的长枪时,他眼中的怨恨和质疑,让我快意极了……”
吴正洹呵斥着,“不要说了!”
他转身就要走,吴正珩朗声道,“可是大哥,能在今日见到你,我就认定你是来贺喜的,后日的早朝,你可不能再不来了。”
吴正洹停住了步伐,听吴正珩继续道,“想想尚书府中的一众人吧,没有遮蔽,他们走不远的。”
没有应声,吴正洹快步离开,混沌的脑子直到此时才一点点清醒……
明光之中,吴正珩背手走出亭子,招手叫来心腹,“当日宫乱部署兵器的人,一个不留。”
心腹颔首领命而去,在夜空中连一丝灰尘都未曾留下。
吴正珩看了眼大哥离去的方向,抬脚往凤栖宫去。
凤栖宫一片安宁,宫女守在殿外,吴正珩挥了手,让太监们留在外面。
本就是少年夫妻,并不太讲究。他们二人的成婚礼仪,也只是走了下对外的礼仪。
到了这凤栖宫,一切礼仪流程全都除了去。
凤栖宫中的宫女小声道,“娘娘在后院。”
吴正珩又抬脚往后院去,还未曾靠近,就已经闻到了空气之中的香气。
咕嘟咕嘟的水泡声音响着,慕蓁熹坐在板凳上煮火锅,紫苏轻轻摇着扇子,两人说着悄悄话。
等吴正珩走了跟前,两人才发觉。
紫苏连忙站起了身,躬身退下。
慕蓁熹向他伸出手,“来呀,吃火锅。”
吴正珩挑了下眉,“大婚之夜吃火锅?”
“不止呢,我还想放烟火,想让你抱着我转圈圈,还想要你向我表白,想做太多太多了……”
他在她身边坐下,自然地帮忙搅动锅子,“可以。”
慕蓁熹开始往锅里下青菜,“但是在那之前,我发觉自己饿了,先填饱肚子。”
吴正珩才不信呢,他早就瞥见了菜筐下面藏着的酒坛,“一、二、三……三坛烈酒呢,我的夫人,是想要灌醉我?”
慕蓁熹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想到吴正珩曾经与挚儿斗酒,把挚儿和史念鉴两个喝得躺了一天,而吴正珩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她不敢了。
她怕被灌酒后,反被问话的,是她这个酒蒙子。
边吃着火锅,两个人边漫无目的地聊着天。
慕蓁熹并没有因为吴正珩当上了皇上,就对他有一定的距离,她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因着结婚,她对吴正珩更加亲昵随意了。
她贴着吴正珩的肩膀,明明没有喝一滴酒,脸颊却是红彤彤的,“吴正珩,你知道我是谁嘛?”
吴正珩知她的意思,“是我的妻。”
“是,我是你的妻,在这个基础之上,我才是你皇后。”
“那我呢?我是你的什么?”
“你呀……”
慕蓁熹放下了筷子,“你是一个偷心贼。”
显然,对于这个称呼,吴正珩并不满意,他揽住她的腰肢,把人带入怀抱之中,“不行,重新答。”
慕蓁熹戳着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