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因为这道女声顷刻间发生一百八十度逆转。
闻德华大脑宕机,沉稳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纹。
几分钟后。
老胡瞪了两个守卫一眼,开车着趾高气昂地从他们身旁经过。
“夫人,您怎么来了。” 闻德华一惯寡言少语,现在却一反常态的开始主动说话。
“我当然要来了,闻叔,我不来你们还打算瞒我多久?”却夏说话温声细语,她总是笑盈盈的,别墅里很多佣人都喜欢听她讲话,闻德华私下也觉得夫人说话让人很舒服,但他现在听了只觉得冷汗直冒。
夫人还是一副笑模样,然而轻柔的语气却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闻德华可以肯定夫人正在生气,他什么都不敢说了。
却夏也没打算为难他,看着窗外的风景生闷气。
她现在的情绪很复杂,既担心公冶纵的病又生气他一声不吭的走了,连一点消息都没透露,但她又是高兴的,因为那封信,信上的三个字。
疗养院修的很大,环境优美,公冶纵对生活质量要求很高,在国外也不会委屈自己。
几分钟后,汽车在一幢别墅前停下,却夏看着闻德华。
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闻德华老实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踏入别墅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中央是一座小型空中花园,假山流水,一应俱全,却夏跟着闻德华上到二楼,来到一间房间外。
闻德华不往里走了,轻声道:“家主在里面。”
却夏站在原地好一会,忽然深吸口气,把手放在门把上,推开——
屋内,一阵清风袭来,掀起一角白色窗帘,巨大落地窗前放着把藤椅,男人躺在上面,微眯着双眼,似乎快睡着了。
听到门口响动,男人头侧了一下,目光却没有看过来,说:“药放那儿吧。”
空气里十分安静。
迟迟没得到回应,公冶纵皱眉,声音冷了几分,简短地说:“出去。”
老胡与李管家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后退离开。
却夏注视着公冶纵,他穿着宽松舒适的居家服,衣服下面的身体苍白瘦削,比三个月前又消瘦许多。
然而他还活着,好端端的在那儿,一路上提起的心霎时回归原位,却夏声音不稳,说:“我也要走么?”
公冶纵:“……”
公冶纵怔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忽然他反应过来,急忙起身,然而不知是因为起的太猛或者绊倒了什么东西,竟不受控制地朝一侧摔去。
“小心!”却夏急忙去拉,然而还是迟了一步,公冶纵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发出一声闷哼。
“没事吧?”却夏心疼地扶住公冶纵,公冶纵茫然地左右晃了一圈,听到却夏的声音,于是把头转向她这边,视线却始终没有聚焦。
“慢慢,”公冶纵说着,寻到却夏的脸捧住,不住抚摸她的脸颊,“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却夏瞪大双眼,嘴唇发抖,仿佛被人当头一棒,大脑传来阵阵眩晕,根本无暇理会公冶纵说了什么,颤抖着手在公冶纵面前晃了晃。
公冶纵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动作,拧着眉,有些茫然地说:“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你…”却夏喉头哽咽,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公冶先生,你的眼睛…”
公冶纵温柔地为却夏拭去泪水,笑道:“我还以为怎么了,别哭,可惜看不到你哭的样子了,一定很好看。”
“你…你还笑。”却夏发出响亮的抽气声,有些喘不过气来,扑到公冶纵的怀中呜咽。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么,医生说失明只是暂时的。”公冶纵轻拍着却夏安慰,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失明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其他人。
却夏却不这么认为,整个人被巨大的悲伤所笼罩。她认识的公冶纵骄傲而强大,是所有人需要仰望的存在,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不得不离开故国前往异国他乡求医,在生与死的考验下失去视力。不敢想象他在这里的每一天是如何度过的,不仅要遭受病痛的折磨还失去了光明,光是想一想却夏就心如刀绞。
见却夏一时半会儿停不住,公冶纵无奈叹息一声,在却夏的惊呼声中将她抱起放在藤椅上,他做这个动作十分行云流水,想来这些日子里对病房里的摆设已经烂熟于心了。
藤椅虽大,容纳两个人却勉强,公冶纵只能侧身躺在却夏身旁,将她纳入怀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想你了。”
“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却夏情绪稳定下来,渐渐停抽泣,“但是看到你好好的,又感觉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
公冶纵没有说话,将头埋在却夏脖颈里,闻到一股柠檬柑橘味的沐浴露味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