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室之内,方才的交谈告一段落,满屋归于静寂。
三人神情各异,其中陈清阮和仲玉秋双双陷入苦思,都紧蹙着眉头,谢嘉宁则缓缓端起手旁的茶杯,平心静气地品着茶。
与此同时,屋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秋白从屋外走来,临近谢嘉宁身旁,附耳低声禀报道:“小姐,前府传来消息,邱家贵女与沈家贵女来了。”
谢嘉宁微微颔首,嗓音轻和地道:“我知道了,秋白,你去亲自迎接一下她们二人,切记不可怠慢。”
秋白恭敬应下:“是,小姐。”
又过半盏茶的功夫,随着雅室外几道脚步声临近,邱无霜和沈莲心二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谢嘉宁闻声抬眸,轻轻放下茶杯,瓷器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响。
这一声脆响,也让静坐于一旁沉思的陈清阮与仲玉秋二人终于惊而回神,这才意识到另外两名世家贵女的到来。
谢嘉宁首先看向先一步迈进门槛的沈莲心,沈莲心今日又穿了身烟粉长裙,淡淡的烟粉色柔和之中稍有几分明媚,与其娇美面容倒是十分相配,也难怪沈莲极其喜欢这个颜色了。
接着目光随之又划过后一步走入雅室的邱无霜,邱无霜打扮得依旧简单,一进门便脱下了肩上的大氅,里面穿了件深灰色莲纹锦袍,素雅至极。
沈莲心一看见谢嘉宁,就红光满面地激动开口道:“嘉宁姐姐,定国公府好大啊,我和无霜走了好久才找到这处院落。”
谢嘉宁顺应其话,笑着向两人招呼道:“定国公府是有些大,外面天寒,让两位妹妹受冻了,快进屋喝些热茶暖暖身子。”
于是沈莲心和邱无霜挨着主座左侧坐了下来,并顺便和对面的陈清阮与仲玉秋打了声招呼。
谢嘉宁此前便在请帖里告知了她们陈清阮与仲玉秋会一同到访的消息,因此现下她们看见雅室内已经坐有另外两人,并未意外。
对于邱无霜和沈莲心来说,陈仲二人算是世家聚会上的点头之交,虽未过深来往,但遇见了也能交谈上一二,彼此之间印象还不错。
于是四人礼貌而友善地互相慰问了几句,屋内又从此前的寂静恢复到了寻常的交谈氛围。
也正是在这一时刻,陈清阮才错愕意识到,她与仲玉秋两人特意提早半个时辰到访国公府,本是为了多了解一些谢嘉宁自身的情况,从而拉近与谢嘉宁的关系,并想办法借着谢嘉宁留在西南边疆为兄守丧一事,从其口中打探一二其对阉党一派的看法,好以此判断谢嘉宁的立场。
结果方才三人聊了许久,谢嘉宁与定国公府自身的情况半点未透露,倒是她们两人在不知不觉中,反将自己家中之事倾诉了个大半。
现在她们依旧对谢嘉宁一无所知,谢嘉宁却对她们有了不浅的认识,而她们原定的计划和准备好的说辞全都没派上用场。
陈清阮难得心中浮起愕然与惊疑之情,转头不经意瞥向仲玉秋,却见她依然有些心不在焉,似是还在思索方才的话题,但可以肯定的是,仲玉秋此刻已经将原本拜访国公府的目的全然抛之脑后。
陈清阮实在忍不住瞟了眼主座上的谢嘉宁,却见她正掩唇轻咳着,察觉到自己审视的目光,有些不解地看了过来,眉目依旧温和。
陈清阮冲她笑了笑,随后立即垂眸收回视线,有所掩饰地拿起一旁的茶杯,以瓷盖微微遮面,坐姿端正地饮下一口,心中则有些犯嘀咕。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总之,接下来她必须将话题牵回西南边疆之处,并不经意询问谢嘉宁独自留在边疆守丧的经历,从而试探谢嘉宁对谢大公子身死紫禁城,以及当年天下文人口伐笔诛阉党一事的看法。
陈清阮刚欲开口,这时,突然听闻好友仲玉秋一反常态,疑惑不解地向邱无霜搭话道。
“邱姐姐,方才你与莲心妹妹到来之前,我们正和嘉宁姐姐探讨女子参与科举、入朝为官一事,我心中有所困惑,想问问你是如何看待此事?”
陈清阮微微瞪大双眼看向好友,没想到她竟然还打算把这一话题延续下去。
仲玉秋平日里就是有些执拗的性子,若是想不通一件事,甚至会苦苦思索一整夜寻找答案,而今日的她,似乎比往常还要更加钻牛角尖,竟然把这一特点表现在了其他人面前,甚至向并不算熟络的邱无霜搭话说出了疑惑。
邱无霜也有些意外仲玉秋主动向自己搭话,但也没多想,只当是对方心血来潮,于是听清她话中的内容后,短暂思索片刻,就干脆地道。
“女子入朝为官这件事,当下虽不可能发生,但是日后却不一定。”
仲玉秋没想到她会如此作答,更加疑惑了:“邱姐姐何出此言?”
邱无霜不假思索地回道:“因为大历不允许女子入朝为官,所以当下不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