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穗也是洞悉了永明侯的想法。
因着秦璟钺和侯夫人本就不和的缘故,临涛院和德馨居平日里泾渭分明,作为秦璟钺的妾,余穗确实没想到过要来给侯夫人请安,秦璟钺更是没让她来过。
这种事分明是阖府都心照不宣的。
但现在被永明侯拿出来做文章,也是余穗辩解不得的。
她久久没说话,永明侯又道:“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下贱身份,现在既是钺儿的妾室,也就是侯府的一员,也该遵守侯府的规矩,今日既然说到这里,那你就把这段时日以来欠给夫人的请安全补回来吧,从现在开始在这儿跪着,跪到补够了再起。”
永明侯这话说得实在是模棱两可,补够了这个界定到底是哪个范围,他根本就没说,也就是要余穗在这里跪多久,全凭他的意愿。
“你对本侯的话有意见吗?”吩咐完了,永明侯还不忘问余穗一句。
没有给侯夫人请安本就是自己无法辩驳的事,余穗这会能做的就只有顺从:“妾身没有,是妾身的错,妾身愿意领罚。”
话说着,余穗就直接屈膝跪了下去。
永明侯看了她一眼,她垂眉敛目,态度恭敬,对自己的惩罚也没什么反抗的意思,倒像是让永明侯心头憋了一股火,没有发泄出来。
倒是个聪明人,明知道自己故意刁难,却也识趣。
永明侯叫了那名给余穗引路的婆子在这儿盯着余穗,便扭头对侯夫人说:“外面风大,夫人莫要久站染了风寒,还是先回屋去吧。”
侯夫人见余穗只是跪在那里,心里并不满意,她还是听话地跟着永明侯进了屋,在永明侯不注意的时候,她叫了身边的赵妈妈,低声吩咐了一句什么。
秋末冬初的天格外的冷,风吹在人脸上,就像有刀子在皮肤上刮过一样,火辣辣的疼。
余穗本来就烧得厉害,脑袋里也像压了石头一样又重又昏,跪在这里不久,她身子就有些摇晃了,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在这儿昏倒,若是昏倒了还不知道德馨居的人要怎么对她呢。
不管再难挨,她也得清醒地撑着,撑到秦璟钺来才行。
如是想着,余穗的手指狠狠地掐入自己的手背,在白皙的手背上掐出一道清晰的血痕,这样的疼痛总算是让她稍稍清醒,可是下一瞬,一盆凉水就兜头泼了过来。
冰凉刺骨的温度激得她不断地打着寒战,冷风无孔不入地往衣衫里钻,他就好像是被人丢进了冰窖里一般,连呼吸都开始哆嗦。
艰难地抬眼,就看到一名小厮手里还端着盆子,侯夫人身边的赵妈妈正叉着腰训斥道:“你这不长眼的东西怎么做事的?没看到余姨娘在那跪着呢?这下可好,平白泼了姨娘一身水,若是姨娘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
“奴才眼瞎,奴才不是故意的,还请姨娘饶恕。”那小厮颤巍巍地朝着余穗道歉。
根本不等余穗说话,赵妈妈就直接接了小厮的话替余穗做了决定:“行了,赶紧退下吧,也就余姨娘心善不同你计较,这若换成旁人,你这脑袋可就别想要了。”
余穗如何听不出来这就是赵妈妈和那小厮在这儿一唱一和地演给她看的。那盆水自然也是故意泼过来的,可眼下她除了忍别无他法。
一旦自己要闹,那必然是给侯夫人送把柄。
凉水被风吹过,就好像要在她身上结了冰,余穗只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冰与火的交界处,时热时冷,好不容易清醒一点的脑子,这会儿又开始混沌起来,她再次掐了自己一把,却依旧没办法让自己彻底清醒。
眼皮沉得有些睁不开。
余穗心里也开始慌起来,不能昏!她绝不能在这时候昏倒!
就在余穗将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德馨居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紧接着是女子颇有威严的声音:“让开!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我!信不信我告到太子那里去!”
在这府里敢拿太子说事的,也就明珈了。
余穗心里难免有些恍惚,明珈?她怎么会来?
说起来自那日在临涛院闹过一次后,余穗只见过阿意扮明珈,便再也没听见过明珈的消息了。
莫非…
一个想法才冒出了头,余穗不太清明的目光里就看到女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她穿了件杏黄色的裙子,脸上并没有面纱遮掩,那张脸是明珈的没错!
她是明珈,不是阿意!可她怎么会来?
在明珈的背后还跟着苓儿。
一看到余穗现在的模样,苓儿慌忙解下了自己的外衣,朝着余穗跑去。
她将外衣裹在余穗身上尤嫌不够,跪在余穗面前紧紧地抱住了余穗,嘴里还自责道:“姨娘,您怎么弄成这样呀?早知道奴婢该跟您过来的。”
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苓儿攥住了余穗的手,她指尖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