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是被宫里其他娘娘杀害的?”桂香捂住嘴,小幅度地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是因为这种事情吗?这内廷的争斗当真如此惨烈?”
李平阳摸着下巴,她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一时说不出来:“未可知也。不过眼下大理寺正在顺着裴昭仪往下查,是真是假想来很快就会有答案的。你且宽心。”
桂香听着,感动地点点头:“多谢神仙娘娘——只是阿姊的尸身,可还是没有法子?”
“我潜入大理寺,已经找到了梨香姑娘的所在。只是白日里人来人往,我自己虽可以畅通无阻,然而若是要带着你,则必须等到入夜之后。眼下还有一个时辰就是戌时。等戌时一到,我便带你潜入大理寺,让你姊妹先见上面。”
桂香闻言不由得笑起来,举起胳膊连连拜道:“多谢!多谢!”
“咱们可先说好了,今日见了,可不要执着着要带阿姊回家了。”李平阳压低声音劝道,“今日咱们已经问清楚大理寺的人了,这命令是皇帝下的,咱们要是强硬要把尸体偷出来那后果可不堪设想。我倒也罢了,四下跑……”
桂香眨眨眼睛,重复问了其中一个字:“跑?”
李平阳干咳一声,话锋一转:“……云游,四海云游。反正他们也找不到我,但是你呢?你夫家和儿女都还在,你不能不为他们考虑。所以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我带你进去跟你阿姊见最后一面,后面你就在这长安城等着带你阿姊的骨灰回乡,我也好去做自己的事情。”
“今晚你跟着我,千万听话,听到不曾?”
桂香连连点头,捏紧了自己的衣角:“民女一定听从神仙娘娘的话,绝不贸然行动。”
“好,第一件事,把你全身所有首饰全部取下来,头发也散了,拿这条布条全部裹上。”李平阳说着话,蹲在地上从包袱里掏出一条毫无特地的黑布,举到桂香面前,“耳环玉佩穗子发簪,所有能掉下来的东西都取干净。”
桂香半梦半醒地接过那条黑布,迟疑地低头看了一眼,李平阳又一次翻找起来,从自己包袱里丢出几件蒙着灰的衣服掸了掸,向后丢在地上:“把衣服从里到外全部脱了,穿这个。”
“衣服也要换?”
“不然呢?你真的以为夜行是什么月下惊鸿影之类的表演吗?”李平阳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在桂香脖子里嗅了嗅,“把脖子洗干净,你身上的衣服熏过香,会留下味道。搓干净了再穿夜行的衣服。”
“洗完了就把手臂和小腿都缠上布条,要缠紧,尽可能要让衣服紧贴自己的身体。”李平阳把东西丢完了,自己先熟练地装扮起来,“记住,千万不要留任何暴露自己身份的东西,一件都不能留。”
桂香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之后,坐下来开始取下耳环,一边取一边好奇地问:“神仙娘娘,原来夜行的讲究这么多啊。我原本以为夜行不是这样的。”
“哦,我懂我懂。”李平阳回忆片刻后随即明白过来,“你是听多了那些说故事讲话本的是吧?也不知道最近什么风气,老是有人传递这种故事,说夜晚有一个武功高强的绝色女子着一袭飘然欲仙的红衣夜奔。你是不是也是看了那种故事?”
桂香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故事里还要一头乌发飘然,走过之处一阵如空谷幽兰似的体香漂浮在空中,真的仿佛仙人似的呢。”
李平阳露出一个无言以对的无奈表情:“少看点那种东西,一点都不现实。你都准备偷偷潜入了怎么可能穿什么红衣引人注意啊。还有那种身上有奇香的,身上香喷喷的上赶着给追杀的人指路啊?”
“但是那种仙姑不都是有着天然的奇香吗?要是身上一直带着香怎么办?”
李平阳再抬头的时候目光都有些麻木了:“不怎么办,如果当真身上有奇香就放弃这个行业吧。不能因为咱们这个行业没有硬性标准就觉得谁都能干吧?”
“之前还有人托了我熟人来拜师,说要学独步天下,十步杀一人的功夫。”
“我劝他说要都务实一点,不要搞这种噱头,先把习武的理念搞清楚,首先要把一个基本的任务完成了,要知道我们这个任务到底为什么,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的定位是什么。而不是凡事都想着把声势做大了,做一些没有意义的腔调。”
桂香听着觉得还怪好玩的:“后来呢,那人怎么样了?”
“后来他不听我的,去拜了其他师傅,在洛阳混出些名堂,前两年被官府抓住后恰好给别的案子做了替罪羊,当年的秋天就给斩了。”
李平阳像个老古板一样絮絮叨叨地抱怨了起来,最后叹了一口气,最后像个老学究似的拍了拍台面:“剑都没摸熟练一个个都想做酒中仙,醒着还没打明白呢就想着醉了能打明白,跟发梦似的,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却没想,这段抱怨反而让桂香眼睛亮了起来:“神仙娘娘,我以后能跟着你学吗?我是素来能吃苦的,不去抱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