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瞬间飞溅而出,元向武睁大眼睛,到死都不敢相信最后取他的性命的人会是他的亲生父亲。
梁王站在城楼上,看着儿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头望向他。
“向武,你安心去吧。”梁王高喊道:“你永远是本王最喜欢的儿子,待本王登上帝位,一定会你追封为太子!”
元向武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不可能再等到父王登上帝位,封他为太子的那天。
城楼上那些将领和士兵也都看呆了。
世子……世子就这样死了,死在了王爷的手里。
梁王闭上眼,沉声喝道:“我儿是为南州而死的。一定要守住南州城、死也要守住!”
身后的家将附和了一声,“死守南州!”
“死守南州!死守南州!”
满城楼的将士跟着大喊,然后不断地朝城门前射箭。
“真是疯了!”沈若锦惊了一瞬,立刻收回长枪,元向武重重摔落在雨水里。
忽然间,有不少盾牌被射穿了,城门前不断有人倒下。
霍飞光看见城楼上的弓箭手退下,随之架上了重型弓弩。
一直镇定自若的霍将军脸色一变,“撤退!他们有重型弓弩,快撤退!”
重型弓弩的杀伤力非同小可,盾牌可以挡住箭羽,却挡不住它。
大雨中,城前人马犹如潮水一般退去。
然而重型弓弩的射程极远,不少人来不及撤退就倒在了大雨之中。
拿盾牌的将士在后面掩护撤退,连盾牌都被射穿了。
直到退出三里开外,所有人才得以喘息。
“虎度尚且不食子……”
鲁三金等人都被梁王那一箭震惊了。
他们这些做山匪的,道上也有道上的规矩,这个梁王是真的畜生啊。
连沈若锦没想到梁王会在这种情形下一箭射死元向武。
霍飞光道:“梁王又不止元向武这一个儿子,现在对他来说,是存亡之际,南州城一旦失守,等待他就是死或者生不如死。别人死,还是他自己死,肯定选别人死。”
生死当头,亲儿子也成了别人。
众人议论纷纷。
霍飞光也忍不住骂了一句,“只是亲自射死儿子这种事,不是一般的畜生能做出来。”
“可不是!”鲁三金等人这才觉得这位霍将军也没那么不近人情了。
沈若锦先前想着活捉元向武,用来挟制梁王,现在看来一点用都没有。
而且,今夜还发现梁王有重型弓弩。
沈若锦道:“南州城有重型弓弩,强攻是不行了。”
“将南州的情形报到京城,调兵来围困南州,耗到梁王撑不住为止,也不是不行。”
霍飞光在暗示沈若锦,可以提前解散匪军,这样她能摘掉聚众造反的罪名。
“不妥。”沈若锦听懂了,但是并不赞同,“紧急军报送回京城,等那边调兵来南州,不知道梁王又会生出乱子。”
沈若锦的意思是军报肯定要往京城送,但是指望那边调兵来解决梁王之乱那是真的指望不了一点,眼下还是要速战速决。
而且数万匪军说解散容易,让他们这些没田地的流民上哪去,要是被人有心之人骗了去,反倒会生出更大的乱子。
沈若锦和秦琅从一开始想的就是,用这些匪军平定梁王之乱,然后最后把他们收编军队,就算不能全部收编,那也要重新落回原籍,做良民,往后有田可种,有房屋可住,过上寻常百姓的日子。
霍飞光知道她不是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把她叫到一边去,“这么多人,你管的过来吗?”
“那也不能用完他们就扔。”
沈若锦心想要是秦琅在这里,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她说:“说不定他们以后都是霍将军的兵。”
这些匪军是南州境内,就算是收敛是南边的军队的收编,不太会送到别的地方去。
梁王倒台之后,南边的兵力不出意外就会落到霍飞光手里。
没有将军不喜欢手底下人多。
霍飞光不再劝沈若锦就地解散这些匪军。
反正也劝不动。
还有就是南州城还没拿下,的确还需要这些人。
霍飞光说:“城楼上有重型弓弩,硬攻的确不行。你在南州城逗留了这么多天,可有进出城的暗道?”
从军者,若遇到被敌国侵略的生死之战,便是拿命抵命也要杀尽敌人。
而梁王手底下这些兵都是大齐人,若为了攻城死伤惨重,那都是自相残杀。
霍将军是想要军功,但他也在乎将士们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