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船舷隔间外。
画舫接连发生的震荡,瞬间引起时枫的警觉。他快速逡巡船舱四周,周围浓烟滚滚,视野受限,看不清楚状况。
他果断抽出腰间系着的汗巾,蘸船舷凹槽积存的雨水,捂住口鼻向船舱深处走去。
忽然几道黑影悄悄从江面露出,抓住船舷铺设的缆绳,无声无息迅速攀爬到船顶。
几杆鱼枪嗖嗖袭来,直击时枫后背。
敏锐的警觉力捕捉到敌情,男人轻身一个漂亮的仰身回转,完美躲避敌人攻击。
下一波水鬼穿着熟绢水裈,头戴黑布面罩,手握短刀匕首,呈半圆状队列,齐齐向时枫靠拢。
时枫自腰间束带内侧,兀自抽出一柄三尺长鱼鳞软剑,潇洒横头一剑,寒影曝射。
锋利软剑瞬间割破前排先头兵的喉咙,鲜血如泉眼瞬间喷涌。
其余水鬼面面相觑,探身攻击男人。
软剑飞梭,金光闪耀,不多时,船舱内布满尸身,十几水鬼瞬间被尽数拿下。
冷剑闪着金光,指向唯一活口。
“谁派你们来的?”
然而水鬼一声不吭,咬舌自尽。
无暇多想,时枫提着鱼鳞剑,踩着满地横七竖八的尸身,飞身向船舱中心的茶室奔去。
一路观察周遭敌情,时枫十分警觉地发现,船老大和船员皆不知所踪。
他在心里快速分析战况,敌人虽看着酷似水鬼打扮,手段狠辣,训练有素,却不像是一般打家劫舍的歹匪。上来不问钱财背景,只一心取他性命。
恐怕是针对他而来。
可他既初来乍到京城,又得罪哪方神圣?
既如此盘算,提剑风雷前行,不多时,前方视线豁然开朗。
几只水鬼围困温如初,匕首抵着船老大的喉咙,威胁他不得抵抗。
船夫见船老大被制服,早已失去抵抗力,乖乖束手就擒,整个画舫已被水贼控制。
温如初被困在船舱中心的茶室,私服出游又没带侍卫,颇有种穷途末路的窘迫。桃花眼眸晦暗,面容沉静,双手搭在椅臂,两腿微微分开,牙白锦袍铺满整张藤椅。
时枫躲在阴影里,瞅准时机捕捉温如初的眼神。
只一两个转眸,猝然相遇。
时枫伸出两根手指,微微弯了弯,“两位姑娘怎么样?”
温如初阖合眼眸,几不可察地摇摇头,“她们不在这边。”
时枫眉间拧了拧,看来敌人算准了四人分散一方,采取分头行动,各个攻破的策略,想必蓄谋已久。
他拍拍胸膛,按下手掌,“我去找她们。”
又食指点点温如初,“你找机会逃跑。”
温如初微微颔首,眼角扫过水鬼手中的鱼枪,只他自己一人的话,脱离陷阱应该不是问题。
他二人从小玩到大,彼此之间早已形成默契,单凭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所想,沟通交流毫不费力。
忽然左舷上路传来一声惊恐尖叫:“枫哥哥,快来救我!”
想必是沈枝意被歹人劫持。
时枫正欲奔去拯救沈枝意,然而恰时节,右舷下层响起苏绾的绝望而恐惧的声音,“啊——”。
两边同时发生状况。
让他救哪一个?
男人咬紧牙关,片刻不停留,再也不去瞧发小兄弟的眼神,转身消失于风浪云平。
茶室内的那双桃花眼眸,愈发晦暗,眸底波涛汹涌潢潦,可怜的仅存一分的信任,顷刻间化为乌有,随风而逝。
苏绾此时此刻心情十分矛盾。一方面,她渴望时枫拯救她出水火;另一方面,她又怕被温如初看破她俩的事情。
以至于当那个男人踏着风浪,翛然出现船舷的视野中时,她竟然微微叹了口气。
那点小小的叹息,被身旁的襕衫公子瞧得一清二楚。他坐在红木太师椅内,翘着二郎腿,神情悠然自得。
“看来我赌对了。”声音充斥着一丝兴奋。
他陡然站起身,袖内抽出折扇,兴趣盎然地摇动,难以压抑心中振奋。
远处男人凤眸闪动,金剑一指,声音冰冷:“报上名来。”
襕衫公子停住折扇,拱手拜道:“在下姓萧,萧染,见过时将军。”
时枫啐了一口,“没听说过。”
男人抽出松花汗巾,不慌不忙擦拭鱼鳞软剑的血痕。眼角不时扫过周遭,暗中观察是否藏有埋伏机关。
左前方椽木后端,五人隐藏其后;右前方桅杆处,露出黑色衣角;船舱顶部趴伏三四蒙面人,到处隐藏危机。
此人绝非普通人,应是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夺船过程经过周密布置,事先踩点,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