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巴不得你嫌弃我。”小初恶狠狠的瞪了张议潮一眼。
张议潮走在前面又是一阵坏笑。
两匹马一匹骆驼。三个大人一个孩子,前面走着一排吐蕃士兵。
一个不算长的队伍,穿街过巷,在沙州城内走了不短的路程。五年,这沙州城竟没丝毫改变,走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甚至有些街巷还不如自己临走的时候,有些破败。
开着的店铺非常少,大多数都紧闭着大门。街上的路人也不多,三三两两的。因已进了深秋,街巷中全然一副萧瑟。怎么说沙州也算是西域重镇,怎么竟如此颓废之景。
看的小初不由的微微蹙眉,虽同是边陲重镇,想想丰州的富足繁华,再看看这沙州的荒芜凄凉。百年前的沙州也应与丰州一般欣荣。这里何时才能重现百年前的繁荣,看来只有换回主人才有希望。
想到这,脑子里又冒出了那人的身影。说实话,自从离开关内道,离开他的疆土,想到他的次数是越来越少。
只是那日在月牙泉边与李休复的对话,还有刚才。
她多么希望有一日他的铁骑能收复了这河湟,自己心甘情愿匍匐于他的脚下,做他的臣民。只是让她意外的是张议潮如今的身份,他这样的人如何会屈服于吐蕃做了吐蕃的守将。
虽然心中知道此事一定另有隐情,但是看着张议潮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心中就有一股无名的怒火。
只是这火并不火热,而是彻骨的寒冷。这股寒冷甚至差点淹没了对即将归家的热情。
直至自己真切路过了大哥曾经的医馆,如今小院的门紧闭。直至张议潮吩咐手下,不给再跟着前进。直至自己看见那熟悉的一丈高的白灰院墙,四扇朱红木门,七八节青石台阶两边一雌一雄的石狮子,只看得小初已是泪水涟涟。
张议潮回头看了一眼小初,正在用面纱无息的拭泪,心中也跟着有些动容。
门房看了姑爷风尘仆仆的来了,便迎了上来。他们并未注意张议潮身后的那胡人女子和马上骑着的小孩和仆人。
张议潮看着迎过来的门房只大喊了一声道:“快去通报你们老爷夫人,说小姐回来了。”
门房立刻意识到那胡人打扮的女子就是离家五年的小姐,目光只扫了小初一眼,立刻以最大的声量一边跑一边喊:“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姑爷把小姐接回来了……”
随着这平地一声雷似地大喊,整个夏府一下子像是炸开了锅,第一跑到门口迎接小初的是夏逸,门房一边喊一边跑着冲进府中的时候,夏逸正领着几个小孩打五禽戏。
听了门房这一嗓子,孩子也不管了,就顾着自己往门外跑。
后面跟着的自然是夏府中几个稍大一些的孩子,当然最大的也不过与松雪一般大小。
夏逸跑出府门,就看着张议潮扶着一个纤细高挑一身湖蓝色胡服衣裙蒙着面纱的女子从骆驼上下来。
“是小初吗?”夏逸犹豫着,怀疑着问了一句。虽蒙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是眼前这身形与举手投足的气质与五年前的小妹可谓天壤之别。当然只有一点共同,那就是瘦。太瘦。
“大哥,是我。”
这声音虽然清脆亲昵,但是——怎么如此陌生?夏逸更为犹豫的盯着那朝自己款款走来,那蓝的让人心醉仍旧蒙着面纱湖蓝衣裙的女子,无法确定。
“小妹!!!小初!!!”也不知何时夏川已跨过了府院的门槛,直接朝着小初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小初的纤腰,将小初抱了起来。“还是二哥好,一眼就认出来了,大哥怎么还是这样愚拙。”隔着面纱,小初巧笑媚兮。
“化成灰,我都认得你,别说你只是长高了,声音变了!对了,还有这面纱。”说着夏川一把拽下了小初的面纱。
随后,夏逸与夏川同时愣在当场。
“两位大舅子,傻了。”张议潮在一旁意料之中又是得意的笑了起来。
兴许是隔着面纱,夏逸与夏川仍觉得这面纱下的妹妹还是五年前的样子,因为一个人再变眼睛是不会变的。即便是夏川也明白这五年恰恰是女子豆蔻年华里一朵含苞待放青涩的花骨朵,在慢慢的吸收了天地精华雨露琼浆之后,绽放出属于自身独特的美丽娇艳的时间。
对于小妹的变化,他也曾想过。因为父母的样貌就放在那里,而小妹走的时候已显出了自己与众不同的气质。他能接受是小妹高挑的身材与陌生的声音,还有那一双没有任何变化纯澈见底的眸子。但是可能是他与夏逸同时无法接受的是,当自己扯下小初的面纱,那张美丽的脸上写着的沉静与柔和。
夏川立刻明白了,这五年妹子在外面一定经历过悲戚与沧桑。否则,看着眼前的这张脸,自己已完全想不起五年前那古灵精怪,固执任性的小初妹妹。岁月能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如此看来,果真。
“你这几年……”夏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