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里只有我们两个,我默默收起刀,一阵沉默,只有风声刮过,后日就是三十,到时候城中情势难以料定,冒险前来试探他的口风,犹豫片刻我便开了口:“你有什么打算?”
“十娘,我正想着要去找你,没想到我们俩想在一块儿了。”李行胥低声说着,“上次并非我本意,我也并不知道他们会.......”说罢又是低下头去,眼光望向远方天际。
“李行胥,我实在没空理会你到底如何感想,之前之事暂且不提,只是眼下,这桩事最为紧要。”我确实很难分辨站在眼前这位“流星公子”说得是真是假,或许他自己也分不清了,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冷风越发锋利只往人骨头里钻着,我感觉有些冷,便围紧了身上厚厚的斗篷。
他听完我这些话,同意点点头,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
“岳山姑姑,只怕是不会答应。”
“为什么?”
“唉,岳山姑姑与我母亲本是同类人,外加对南晋,岳山姑姑她........还是充满了恨意.......”他说到此处深深叹了口气。
自我见到岳山的第一面起就明白,这人爱权力,喜欢领驾于他人之上,加上这些年志向难酬,种种情势逼她远走,隐居对她来说不过是避世的手段,一旦到了大争之时,此人便会重出江湖,回到之前的位置之上。
“所以,她现在没在落雁楼里?”
“今日不在。”
“好,今日就把计划跟你说明白了,李行胥,这毕竟是无辜百姓,元州的事情不能再来一次,我来是因为老宋和我都觉得林其之此人心狠疯狂,他一定会动用手上全部的资源扳倒落雁楼,你若是能联系上你母亲养在岩州的兵马,凤仪城之困即可瓦解。”
必须赶在林其之回到小巷之前回到院中,否则他一定知道我见了李行胥,并且告诉他他们打算让凤仪城变成尸山血海。
“我知道也都明白,可是十娘,我也确实不知道岩州兵马现在何处........”
“据我这边的可靠消息,他们在刺旗镇出现,不过现在应该在去往南晋京城的路上了,算着日子,正好是后日路过凤仪。”
南晋所有的水路到凤仪才是尽头,之后就得从凤仪改走陆路南下,这一队人马必然乔装改扮,而且必定是精锐中的精锐,必定也是分了几路,这样看来,凤仪城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你到底如何想?”我有些着急,眼前这个人从元州之后,锐气不复从前,做什么事情仿佛有了掣肘,我杀了赵令仪这件事对他打击不小,丽都到现在一次比一次憔悴。
“十娘,并非我不想帮,而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母亲的兵马不会听我的,即便我真能拿出什么信物,他们也只会听从我母亲号令。”
“长公主还真是厉害,哪怕是死了,还有这样余威,你能调动落雁楼多少人,他们总该是听你的吧?”我有些不解,落雁楼主没办法调动兵马,但江湖势力总还是在的,元州对他来说,除了总兵府,其他根基并未受到损害。
“他们都已经暗藏在此处。”
他指着周围一圈,“京城留了人,其他的基本在路上,算着时间,后日也能到了。”
我心想:你果然有准备,早就在防着凤仪城里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不过,要是没有凤仪城的风波,这帮人马就是前来绞杀也夜缕罗的,心里又是一阵寒意。
“好,我只是来问问你有何打算,你既然已经布置下去,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转身离开,经过他身边时被他一把拉住,“十娘,对不起。”
“我们两个的帐日后再算,李行胥,没想到我们终究还是走上了师祖们相同的道路,天意如此,李公子,我奉劝你一句,从前的事情还是忘了的好。”话音已落,我便趁着无人发现之时,悄悄从后门离开了。
依旧是快步走在街道之上,天已经黑了,居然看不见一个人,大约是觉得城里气氛紧张,早早关门也好保证自身安全,于是,我便大展轻功,双足飞走在屋檐之间,耳边只有北风呼来,便运动真气充盈全身,已做防备。
突然一阵掌风打来,果然此处埋伏了人,我心想:还好今日出门带了兵刃,怀中短刀在攻势变幻之间,露出锋利,脑海里响起:“引入落叶,根本无形,雨打芭蕉,滴落无声。”运起这几句写在最后两章的口诀心法,配合手上不减攻势,不出三招半,那人已经无力招架,那人又是化了一阵绵掌,想借此逃脱,我立刻闪至一旁,抽出银缎打在那人身上几处要害,手上剑锋早就配合着刺在那人身上,随即旋身,连那人一起带着往小巷那头奔去,那人一直想要挣脱,我便贯注真气锁住,银缎吃了力越困越紧。
好不容易到了巷子,看到院子里并无动静,我索性重重将那人摔在地上,老宋听到外面动静,也是拿了兵器,立刻飞出来,将刀抵在那人脖颈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