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是傍晚。
南大营附近树林里的绿色都被捋空,掺着鲜草喂牲畜,能增加饱腹感。
有一片隐秘的光秃秃林子,周围都被亲信们戒严了。
留出能给俩老头儿单挑的场地来。
枝杈上挂着三四盏油灯。
“砰、砰、呃!”
不断响起拳风破空声,显然拳拳到肉!
陈老五跟钟旭他们都背对着树林站,得令不许回头。
反正不管谁输谁赢,两边大将都不许上去帮手。
陈老五低声咕哝:“...这老王爷发什么病呢,一大把年纪了......”
“你们老将军打的也挺热火儿,没见谦让半分。”钟旭冷嘲。
总之两边老主子约架这事儿,虽然有点顽童架势。
但俩老头儿一拍即合。
谁也劝不住!
方才老韩王冲进季家帐篷,迎面就朝季沧海脸上砸了一拳。
看的一群季家老将险些撸袖子。
老韩王直接表明来意,咱们打一架吧。
输了赢了伤了死了。
不予追究!
季家老将们一听这话,更紧张了。
他们老将军还不把这养尊多年的老韩王活活打死?
钱如意一路低声劝着季沧海,说襄王刚刚继位,此刻丧父对州界关系不好,往后京城跟南部或许要更结仇怨,受罪的都是百姓。
总而言之一句话——
“您万万得手下留神,可别把韩王打死了。”
“别管,”季沧海脸上挨了一拳正恼着,拽着老韩王的胳膊就拖到营外来,“你们都背过身去,别听别看更别管!”
这老韩王想找打,自然得成全他。
于是就造出此刻画面。
光线昏暗的林子里,俩老头都脱了外袍只穿里衣,打了十几个来回韩王不敌,直接耍阴招的绞住季沧海下盘,双双栽倒!
这会儿俩人正躺树叶堆里撕吧。
韩王穿的纯白色里衣,季老爹穿的纯黑。
季沧海气的暴怒:“撒手!你个老小子真是不要老脸,扯头发能是君子所为?”
季老爹好好束着的头发,发簪被老韩王一把薅掉了。
老韩王正揪着季老爹的头发使劲儿拽。
眼看着几十根头发都下来了!
头皮泌出一片红血珠儿。
“你们认过本王是君子?本王在你季家人嘴里一直是卑鄙小人,你管怎么打呢,你再踹!”韩问天已经挨了不少下,浑身肌肉都是酸疼的,自然要设计制敌。
扯头发就是一计。
虽然传出去不太好听,手段确实不要老脸。
有用即可!
“那就休怪老夫得罪了。”季沧海提膝缓了劲儿,用能踹疼却不伤韩王老骨头的力度,一脚踹在韩王大腿上!
“砰。”
!!!
老韩王疼的呲牙咧嘴,真是许多年都没挨过打了。
他左腿疼的抖成筛子了,手指依旧攥着头发不松劲儿,嘴里恶狠狠的骂:“老子给你薅成秃驴!叫你季家光彩、光彩去吧!”
争锋一辈子最后输给季家,坐不上皇位。
韩问天就是不甘心。
“——早看出你因韩枭封王一事心头不忿,”季沧海也是把老韩的心思摸得门清儿,忍着头皮生疼嘲讽道,“说起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做出这种行径就不怕给韩枭丢脸?”
韩枭是个好孩子,确实各方面都不错。
有这种亲爹真是老天瞎了眼。
这话季沧海曾私下说过好几回。
“怎么了!本王是他老子,丢脸怎么了!”韩问天听的破防了,吼的脸红脖子粗,“就你儿子出息、你儿子有能耐,你儿子多聪明诡诈知道利用我儿的心,给他自己谋皇位,你们占我韩家多大便宜自己心里清楚!还装的两袖清风活神仙一般呢?!”
季沧海听的一头雾水,正踹老韩王小腿肚儿上。
“谁占你韩家便宜?此番南部危急我等自愿回援,该是谁千恩万谢谁。”
怎么说都是南部得利吧。
“这就是你们季家人的狡诈之处,故意献殷勤的诓哄我枭儿!”韩问天看的透彻,认定是季家刻意假好心的收买韩枭。
“要不是我儿脑子蠢,你早叫我派暗卫弄死千百遍了,皇位势必由我儿来坐!”
树林边缘,几个人听的清清楚楚。
陈老五:“?”
钱如意:“?”
牛得草:“嗬!”
暗里谋害季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