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军三大营区。
北线离得远,并未受雨季影响。
阜城近一些,却是在下游海岸,情况比湘城还要糟糕。
不得已之下,章谨派了一队人,冒雨护送纪欢颜和两个孩子先回湘城住一段时日。
因着小公馆许久不住人,母子三个先在纪公馆住下。
“...好多渔民都受了灾,一些山路被冲塌,泥石流冲下来,还闹出人命,章谨都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纪欢颜刚沐浴过,捧一杯热茶,跟秦音坐在茶室里叙话。
“大嫂,打我出生到现在,今年的雨季闹得最凶,这真是天灾。”
秦音在沙发上端坐,听言侧脸看向窗外。
雷声刚停,雨势稍缓了一些,但冲刷在玻璃窗上的雨水依然密集。
她不由长叹一声,“这不是最凶的,再这样下去,金秋怕是不剩什么收成了,百姓们的日子该怎么过,还难说。”
或许她得跟徽州联络一番,徽州地势高,百姓重农耕。
希望那边的秋收,没有收到雨季的影响。
*
接连好几日,纪鸿洲都在书房议事。
军政府的人一趟一趟往纪公馆跑,大厅的地面白日里便从未擦干过。
如此形势严峻,人人都心绪沉闷,唯有几个孩子不受影响。
特殊时候,长安和乐乐停了课,带着几个弟弟妹妹楼上楼下的到处疯跑瞎玩儿。
秦音怕她们吵到书房里的人谈正事,便叫人把他们都堵在一楼,除非回房午睡,不然都不许往楼上跑。
工厂虽然停了工,但仓库里也堆积了不少库存和材料。
秦音自己没闲着,每日要派人去巡逻交接,遇到问题及时解决,医馆那边的小库房也要查看,只怕漏雨毁了那些药材。
纪欢颜帮不上忙,便帮着照看几个孩子。
如此,一直到七月初,天总算放晴了。
一大早停了雨,纪鸿洲便吩咐人备车,早早赶去了军政府。
他要忙政务,秦音也要赶去医馆和工厂。
一整日,夫妻俩各自忙的不可开交。
万幸的是,仓库巡逻补救急事,并未构成什么太大的损失,至于医馆里受潮的那些药材,现在就可以派人去重新采购。
忙完正事,天色也暗下来。
回到纪公馆,秦音刚一下车,便见芍药从前厅迎出来,递给她两封电报。
“夫人,早上副官处送来的,一封徽州电报,一封海外电报。”
秦音连忙接住电报,迫不及待拆开了看。
她边看边步上台阶,等走到楼梯口,先看完了海外来的电报。
傅文睿的消息,他已经接到了货。
经历了漂洋过海,层层关卡,货收到时损毁近两成。
这个数据稍稍超出秦音的预料,但也并不算太意外,她的心还是落到了实处。
至于后面的事,便看傅文睿如何操作了。
这份心安下来,回到卧房,秦音在沙发上落坐,才不紧不慢拆了徽州的电报。
电报是秦震关发来的,看口吻是一封政事电报,应该给纪鸿洲看。
眼下纪鸿洲叫人送来给她,大约是他已经看过的。
徽州那边也受到了雨季影响,茶田全部遭殃,农作物也涝死过半,山路还多处被泥石流堵塞。
看完电报,秦音刚稳下来的心,瞬间又沉了下去。
*
“...如此,不止今年赋税要减免,还要想办法控制粮价。”
入夜,纪鸿洲回来的很晚。
他在军政府召集人议事,一整天没顾上喝水,嘴唇都干裂了。
“粮价一旦疯涨,导致通货膨胀,形势就要大不好了。”
秦音给他端一杯温水,“你让人控制了铁路和水运吗?我担心粮商与外城粮商勾结,往外运粮,故意抬价。”
“已经安排老三带人去办了。”
纪鸿洲接过水杯,一口饮尽了,又将杯子递给她。
“壶给我。”
秦音摸了摸壶身温度,将茶壶递给他。
看他拎起茶壶灌水,她不由轻叹一声:
“我原本想着,徽州地势高,草木防护茂盛,情况会比我们好一些,如今看来,大哥也是自顾不暇,帮不上我们了。”
纪鸿洲放下茶壶,抹了把唇上水渍,听罢说道。
“我已经派人前往泸沪两地,私底下悄悄收一批粮来应急,粮商的仓库也派兵围了,商会那边,还需你出面去商议。”
“敲打敲打那些米粮商贾,叫他们老实一点,军政府也不会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