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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之间,秋冬交接。青山市下了一场大雨,梧桐树掀起排排波澜,把熟透的枝叶卷进天地,在重重落在堆砌的雨里。一夜之间,晚秋的思念便被狠狠砸进冬里。
在接下来,就是对一场雪的期盼。
十二月底,这场雪来了。
二十四号,正值平安夜,持续两天的大雪,清之不急,把世界渲染成一幅洁白的画卷。
清早,推开窗,在窗沿拾取一撮初雪,看看雪花形状,又放在手心捻了捻,瞬间睡意全无,于是伸展伸展懒腰,感叹大自然的奇妙。
旋即,我抬眸向远处看去,白雪晶莹如玉,一望无垠。回想上一次这样看雪,还是独自一人。而今,身边总是会出现另一个人的影子。
启浪洗漱回到房间,忽而从身后抱住我,提醒我说:“别吹感冒了。”
我笑,“不会,我可没那么容易生病。”
启浪温和应:“成,喜欢就吹吧。”说着便把我裹紧些。
不久,我偷偷在手心攥了一把雪,问:“你怕凉嘛?”
启浪探头看我,“冷了?”
我摇摇头,“不是。”
他嘁眉思索,我嘴角勾笑,没憋好气,转身正对他,瞬间在他脖子处抹上一把冬雪,笑盈盈看他。
他冷飕飕的缩下脖子,伸手摸摸脖颈,反应两秒,哗地就笑了,淡淡说道:“开心就好。”但是平静的语气里带着攻击性。
我做坏事向来溜得快,张扬道:“早八清醒剂。”说完就溜之大吉去洗漱。
他垂眸聚神盯看我,不怀好意噙笑。
洗漱回来,收拾完东西,启浪翘着二郎腿在等我。
我说:“走吧。”
他起身,用巧劲把我按在沙发上。
“走哪去?”他说:“欺负完我,就想跑路。”
我不以为然,“那你刚才怎么不报复我?”
“房间就这么大,你能跑哪去?”他夹着放荡不羁的语气又说道:“待宰的羔羊,不都是洗干净吗?”
他眼神在我身上四下游离,我莫名羞起发烫的脸颊,没接话茬应:“……要……要迟到了。”
他敛笑,“迟到?你还怕迟到?”
“请个假得了。”他又补充道。
我正色道:“不行,我们今天上课都是重点,而且是高数,不听八成挂科。”
他:“我给你补?”
我:“不成,你还没学呢!”
他:“那就挂科吧。”
我:“不行,补考生不如死!”
他:“那怎么办?”
我:“补偿一下你?”
他预判道:“亲一下不行。”
我求饶道:“那怎么办嘛?”
他食指轻挑我的下巴,“留个欠条?”
我立马应道:“可以。”
毕竟以后的事以后说。
他盯着我的眼眸,温柔声里藏刀说:“当我需要得时候,在满足我吧。”
我正色应:“好。”
他黠笑,俯身在我嘴边亲了下,然后又起身替我拿背包和鞋子。
我整好行囊,突然脑袋机警的反应过来,问他:“怎么感觉你刚才话里有话呢?”
他弯身,“什么话?”
我:“……”
那种话怎么能说出口。
浮想联翩的画面冲入脑海,我倒吸一口凉气,默默斥责自己:邵念,在想什么!
启浪打断我出神,“还是你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羞愧又愤懑应:“没有什么。”
他莞尔一笑,又装无辜,“我只知道,说出来的话不能反悔哦。”
我撇撇嘴,“哦。”
下一秒,他牵住我的手往门外走,我便自觉地握紧他。
门关的一瞬,玄关的馨香扑至门外,因为玄关处也有一处浪漫天地。
酒瓶和护肤罐里浇灌着新生,是玫瑰、百合、牡丹、郁金香……
普通生活,两个人,一瓶酒一枝花。普通生活,有滋有味。
上学路上,积雪漫漫,我和启浪相互搀扶,有时会调皮打闹,不过大都在我,而他无限包容。
像头顶的冬青树,树梢上挂满霜雪,我就偷偷扯上一下枝桠,为他布局一场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