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商踏临璠城时见到的是被大火焚为废墟的叶府,断壁残垣余烬未灭还冒着缕缕白烟。
“回禀大人,叶禹宁死不降一把火烧了自家府邸玉石俱焚,唯有一女不知所踪。”
陆商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回话的潘钺,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苍州司马呢?”
“甄远负隅顽抗已死于乱军之中,其子尚逃窜在外,卑下有一计可诱其自投罗网!”
“何计?”
“将甄远尸身悬于城门示众,甄鄂必然会前来盗尸。”
陆商眉头一皱,难掩厌恶之色,“士可杀不可辱,葬了吧,他若有胆识自会来行辕刺杀本官或是联络旧部夺回苍州向宣帝将功折罪,届时自有拿他之机,若不然又何必揪着个毛头小子不放。”
“那叶明珠可要悬赏捉拿?”
陆商轻笑一声,“苍州公子吾都不在意,一个十五岁的小娘子能翻起什么风浪?”
潘钺却不放心,“叶明珠毕竟是定下的宣国太子妃,若是……”
“她若逃往宣都,自有人料理。”陆商笑得意味深长。
潘钺低头应是,眸光晦暗不明,暗自记下。
璠城易主,百姓的生活还要继续,经过三日肃清整顿后,街道慢慢恢复生气,贩夫走卒开始重新为生计奔波。
人流中一个粗布麻衣的少年郎混迹于人群中,似是不经意的路过叶府遗址,直到拐进一个小巷,四下无人时才敢捂着嘴落泪。
叶明珠没想到,一时意气离家出走,几日功夫便是家破人亡天人永隔,与父兄的最后一面竟是争执,没有好好的告别。
另一厢,陆商接管苍州军政后,潘钺也荣升司马,甄家的府邸并未遭到很大破坏,略微修葺,潘钺便大张旗鼓的搬进甄府。
知晓实情的路人都远远躲着,暗中啐一口,小人得志!
一个小乞丐看着潘钺春风得意的走马上任,随后从街头拐进一处偏僻的屋宅……
“砰——”
甄鄂恨恨的一拳捶在桌案,眼尾通红牙关紧咬,“贼子安敢!”
当日暻军来袭,潘钺谎报军情,让甄远做出错误部署,甄鄂少年热血当即披甲上阵随军攻杀,潘钺却趁甄远不备偷袭将其击杀,苍州军顿时群龙无首军心涣散,暻军趁势将其击溃,与潘钺里应外合轻而易举的拿下苍州。
兵荒马乱之际,甄鄂也无力回天,只能率部冲出重围暂且蛰伏。
“公子息怒,我们能如此轻易的乔妆混入城中,极有可能是潘贼有意为之,就是为了诱捕公子啊!”
此刻的甄鄂却什么也听不进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必取其项上人头祭奠父亲与死去弟兄的在天之灵!”
阿力张张嘴最终不再多言,他家公子性情冲动且乖僻从来不是能听劝的。
是夜,甄鄂仗着对璠城的熟悉躲过巡城卫,跳上甄府的墙头一路摸进内院。
“恭喜老爷升任司马~”
“哈哈哈~来,老夫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当浮一大白!”
潘钺正在甄远生前的院落与美妾饮酒享乐,伶人奏乐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