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计在于春,便是一国之君也要象征性的挥两下锄头,皇后喂一喂蚕宝宝,以做表率劝课农桑。
去岁邻州陇县爆发蝗灾,因县令袁琮抢救及时没有蔓延太广,但部分灾民的压力还是给到了苍州。
为了去去晦气也为祈祷新的一年风调雨顺,苍州牧举办了一场春祭。
只不过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这边正经祈福,另一边的公子贵女们却圈了块地曲水流觞玩乐嬉戏。
“方家郎君投壶可真准。”
此时男女大防不算严苛,虽然还是男女分席但间隔不过几丈,能清晰的看到对面的情形。
“投壶再好也只能当个乐子,大丈夫还是得有真本事。”
“有本事没家世也是枉然。”
“是极,比如甄家郎君六艺皆是上上,苍州四公子里却排在第二……嘶~”这位贵女话未说完便被身边的同伴拧了下胳膊,顺着同伴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少女,正是苍州公子榜第一的妹妹叶明珠。
然而此时的叶明珠神游天外,根本没注意她们在说什么,心中只挂念着行商从宣国带回的劲爆消息。
沈姐姐当将军了,真好,真叫人羡慕啊。
见叶明珠似乎没听见,那位贵女略松了口气,其实甄鄂家世不差,就是比起叶氏还是稍逊一筹。
“哇~”
人群中许多贵女发出花痴般的尖叫,只见甄鄂一身玄色劲装骑着枣红骏马张弓搭箭射向风筝线,又一只风筝摇摇曳曳的从空中坠落。
春季不狩猎,是以便有人提议射风筝,贵女们也乐于配合,甚至相互间也攀比起谁放的更高。
郑家郎君一马当先射落了三个风筝,想着就算甄鄂射中也不能说明比他强,谁料甄鄂这厮不射风筝他射线!
甄鄂策马轻巧的接住不知是哪位贵女投掷的花环,拈花一笑,引得更多的鲜花与香囊投掷。
甄鄂回首,看向叶明珠,发现明珠也在看自己,心下自得,小爷魅力无边!
不行,叶明珠收回视线,祸害遗千年,嫁给甄鄂她没守寡的机会。
不错,方才她在思考复制沈卿拜将道路的可行性。
“说来,好久没看到潘莹了。”
“日前我去瞧她,下人说是病了,也没见着。”
知道真相的夜明珠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我们玩叶子戏吧。”
“好呀。”
州牧独女的面子谁人不给,很快便没人再提潘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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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城一处酒肆厢房,英武的中年男子沉着脸道:“本官是不可能通敌卖国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再胡言,别怪本官不念旧情拿你去见司马!”
青年文士确是嗤笑一声,“你对甄司马倒是忠义,但人家可没拿你当盘菜。”
“你最宝贝的嫡女身陷匪窝的时候你去找司马求救,人家是怎么说的,我猜猜,是不是从长计议?”
潘钺脸色一沉,这是他不能提起的禁忌,只要想到女儿曾经受到的折磨以及现在浑浑噩噩的样子他就心痛无比,冷声道:“司马说的不错,兵家大事岂能轻举妄动,后来甄家郎君也确实找准时机奇袭虎头山,把阿莹悄悄送了回来。”
“哈~一个时机等半个来月?”青年文士嘲讽道,“那你可知,叶家女郎白日才被掳上山,晚上就被救下来了?”
潘钺脸色一变,叶明珠也被掳走过?
“还是州牧女儿金贵,人是黄昏上的山,兵是午夜奔袭出发的。”
“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后族欲与叶氏联姻,叶明珠马上就当上太子妃了。”
“啧啧~同样的境遇,因为人家有个好爹就可以母仪天下,而你的女儿此生尽毁!”
“休要挑拨离间!”
潘钺怒而起身拂袖离去,青年文士仍好整以暇的坐在原位,指间沾了酒水在桌上画圈,布了这么久的局,该收网了。
叶禹呀叶禹,你不该与后族联姻,这下好了,启都的那位也容不下你了。
苍州,已是我暻国囊中之物!
潘府——
“阿莹,你之前在……”潘钺小心措辞,“虎头山上见过叶明珠吗?”
潘莹蜷在被子里有些恍惚,木讷的回道,“叶明珠……甄鄂好像来找过她……”
潘钺的背在身后的拳头攥得嘎嘎作响,甄思明!我敬你为上峰,你也说过阿莹堪为佳妇,出事后你不再提及此事我也能理解,我原以为你真是顾全大局,没想到你是看人下菜,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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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风尘仆仆,沈卿看着虞城的城墙,心中无限感慨,老子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