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州这些天都很忙,每天回到凤仪宫都已经很晚了,今儿是特意早回来的,他知道秦沫出了宫,听暗中保护她的人说,她回来的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在秦家时,父女俩关起门儿来说了好一会儿话,便知道他那老丈人或许跟她说了些什么。
春天的天气很是不稳定,乍暖还寒的,尤其是夜里还着时有些冷,苏谨州拉好被子,把两人紧紧地裹住,他搂着她,心里微微有些泛酸,过去的那些年,他的确是对她过分了些,只是他如果不那样做,她肯定会义无反顾地陪着他,陪他杀敌人,陪他反了天。
他当然希望一路上,有她陪着,不孤单,但是他怎么又舍得她陪他赴死。
但是最后,他还是没忍住,他在给她的那一晚要了她,从那天开始,他不断地提醒自己, 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他不能就这样丢下她,不能负了她,他要给她将来,他要跟她长长久久地走下去,直到两鬓斑白也不放手。
他知道她惦念着她二哥秦硕,他故意制造出一些若有若无的线索,故意引她去了大西北,那里虽说也有危险,但是总比他在抢夺皇位的过程中,连累了她好。
等他终于坐稳了那个位置,能护她周全时,他让人去接她回来,呵,派了多少人啊,她说她不恨他,但是不可能再跟他有什么牵扯。
那时候,他的心里多难受啊,为她难受,她一定以为自己的眼光很差,才会被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渣男骗了感情,她肯定是又难过又懊悔,却憋在心里谁也不说吧。
可他呢,为了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只能混蛋地威胁她,因此除了如此,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在那种情况下,他即便说出真话,告诉她实情,她又如何会信。
况且,有些话他自己又如何说的出口。
“对不起,沫沫,都是我不好!”
锦被下,苏谨州紧紧地拥着秦沫,郑重其事地跟她道歉,半晌没有得到回应,他低头去看,怀中的人闭着眼,已经沉沉地睡去。
她的呼吸又轻又浅,让他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涌出大片的温暖。
他想如果时间就此停下也挺好,那么她的心就跟他的贴的永远这么近了。
秦沫本来是假寐的,但是装着装着真的睡着了,刚好没听见苏谨州那句对不起。
这些天,苏谨州很忙,秦沫也很忙,宫外的生意好歹偶尔也得巡查一番,倒不是不信任柳烟,而是她好歹也是有股的,不能让人家说她什么也不管只享受现成的呀,所以趁着苏谨州忙的间隙,她把自己所有的产业也都巡视了一番。
傍晚,秦沫坐在给小桃新买的院子里喝茶,这是间两进的院子,不算太大,但是房屋布局很是合理,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景色应该也不错,到时候坐在绿意盎然春色满院的院子里不光是吃些东西,还是光撒愣都是不错的。
小桃最近也很忙,不是去盯着酒楼的装修就是跟着柳烟学习管理方面的知识,看她红光满面的模样,就知道她还是很适应当前的生活的,这让秦沫很是欣慰。
两人随意聊着天,小桃跟秦沫讲这几天所遇到的事情。
“没想到当老板这么爽啊,一帮人得听我指挥!”
言语中透着几许得意,秦沫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看把你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了多少苦呢!”
小桃笑笑,撒娇道,“小姐,我这不是对新身份还不太习惯吗,是有点美过头了,哈哈哈!”
其实小桃虽说是丫头的身份,但是的确没怎么吃过苦,在将军府时,一大家子主人常年在战场上,回来的次数寥寥无几,府里的丫头小斯们虽说身份是仆人,却并没有要伺候的主,大多数时间也就是收拾收拾屋子,扫扫院子什么的。
在谨王府的那些年,她作为贴身丫头,也没干过什么脏活累活,顶多也就是端个饭倒个水啥的。
说着说着,小桃抱住秦沫的胳膊,眼睛含泪地道谢,“小姐,你对我太好了,这么大的院子眼睛都不眨地就给我了!”
“傻丫头,这就感动了,真是好养活,以后谁娶了你谁有福!”
“哎呀,小姐怎么又说起这个,我还不想嫁人呢!”
秦沫看着小桃笑,不想嫁人就不嫁呗,但脸红个什么劲儿呢,不用说肯定又想起那个 温公子呢。
看破不说话,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秦沫起身告辞,若是回去太晚,苏谨州怕是会亲自出来抓她了。
走到门口,小桃突然问了一句,“小姐,你是有什么心事吗,看着,看着,要不我还是和你回宫去吧,要不有个什么事,你也没有个人可以说道......”
有点忧心忡忡,又有点心事重重,又好像都不是,她很少在自己小姐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她早就想问问了,却又知道小姐做事一向是有她自己的主张的,她问了也没什么用,或许还会添乱,但终归还是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