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日谢怀谦累,舒婉也累。
纵然两人身体素质比以前好上许多,可底子却差,舒婉还好些,谢怀谦就有些外强中干。
舒婉回去晾干头发,等了半晌也不见谢怀谦回来,仔细听一下却是一点动静也无。
担心谢怀谦再在里头淹死,忙过去查看。
果不其然,谢怀谦竟双臂搭在浴桶沿上歪着脑袋睡着了。
睡着的谢怀谦瞧着温和不少,这两日生出来的胡茬给他平添几分粗糙,之前受伤的胳膊,伤口瞧着还有些肿胀。
这两日谢怀谦又连日劳累,伤口都未能好好看管。
舒婉过去拿了一大块松江布将他头发轻轻擦了,这才将人从浴桶中抱了出来。
谢怀谦睁了睁眼,瞧见舒婉又老老实实的任由她抱了。
只是他睡眼朦胧,似乎都没搞清楚状况,待舒婉将他放到炕上,这才突然惊醒,“婉儿……”
丢人呐。
又一次被舒婉抱了。
舒婉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微微有些发烫,而伤口那里也比其他位置温度高,似乎是发炎了。
舒婉转身去掏箱子,拿出一包小孩吃的消炎药混干粉,搅拌在水中递过去,“喝了。”
谢怀谦不疑有他,一口干了,完了才皱眉道,“有股甜甜的味道。”
“嗯,放了点儿东西。”
她没说放的什么,谢怀谦也没问,舒婉又拿碘伏给他消毒,再撒上金疮药,这才用纱布轻轻的包扎起来,一边叮嘱道,“这两日用胳膊的时候注意一些。”
谢怀谦只瞧着她不说话。
舒婉挑眉看他,谢怀谦忙点头,“好。”
舒婉翻个白眼,“好就躺下睡觉。再不睡快天亮了。”
“嗯。”谢怀谦躺下,身板挨着炕的感觉实在太舒服,几乎挨着枕头又睡着了。
舒婉瞧着他这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拿出一个剃须刀将他胡子给刮了。
天知道上辈子她为什么会囤这玩意儿,难道潜意识里觉得会有用得着的一天?
看着清爽不少的谢怀谦,舒婉也躺下睡了。
第二日舒婉醒来时太阳已经老高,谢怀谦早不见踪影,出来一问才知,天一亮谢怀谦便往前头处理公务去了。
早饭东娘他们已经送过去,舒婉倒显得有些无事可干。
本想回去写话本子,可一想到谢怀谦的麻烦又不想写了,拎着她的两把砍刀便去了前头。
她想去给他坐镇。
然而似乎用不上。
高程的几个兄弟,连同原本县衙内的衙役都跪在下头,讲的就是高程的罪名。
鱼肉乡里,强抢民女为妻为妾,与庞家勾结侵占土地,殴打百姓。
罄竹难书。
颜余琦奋笔疾书,将一应供状写下来,再由这些人签字画押,这才交给谢怀谦。
谢怀谦到,“黄彪也快回来了吧?”
颜余琦笑眯眯道,“估计今日下午也该回来了。”
得知自己将派给新科状元做师爷时,颜余琦还真有些不情愿,但杜大人与他彻夜长谈,分析利弊,他只好接下这重担。
这一路走来都不过一月,谢怀谦的成长快的可怕。
便是当年的杜大人,也未曾有谢怀谦的决绝。
实际上颜余琦不知道的是,谢怀谦也惊恐也忐忑。
但他却明白,这莱州府势力错综复杂,他的身份就已经注定不能与当地官员同流合污。
此地官员忌惮他杜婧云徒孙的身份,也忌惮他新科状元的身份。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怕,他背后有靠山,那他就依仗着这靠山,在敌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杀鸡儆猴站稳脚跟。
而高程与庞家便是他在百姓中站稳脚跟的手段。
谢怀谦叮嘱到,“待他回来,将庞家罪证全都梳理一遍,便叫他将一应文书送到莱州府去。”
县令虽是一地父母官,也能对犯人进行审判,但死刑却要递交莱州府,再由莱州府递交京城刑部,由刑部核准,大理寺监督之后,才能实施死刑。
至于高程,那是特殊情况,也得上报知府,一环扣一环,便是知晓他故意杀人,知府也没法定他的罪名。
谢怀谦喝水时瞧见舒婉过来,神色温和许多,“你怎么过来了?”
瞥见她手里的刀,谢怀谦道,“在县衙内不必如此。”
他自然知晓舒婉是为了她,他更不禁感慨,女子的身份禁锢了她的发展。
许是明白谢怀谦的心思,舒婉无语道,“你别胡思乱想为我打抱不平,我就算是男人我也不想当官。”
谢怀谦奇怪,“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