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口的火把换了一个又一个,庞家人都已经困的倒在那儿睡了。
谢怀谦的眼睛却格外的明亮,脑子也越来越清醒。
案件如何审理,审理完之后又如何上报府衙,一步步,一桩桩一件件的,都与来时路上颜余琦所讲的一一对应。
有些东西,学的时候不理解,到真刀实枪干的时候才慢慢明悟。
谢怀谦此时便处于这样的状态,颜余琦从旁再指点一下,谢怀谦便能迅速领悟,而后融会贯通。
半夜时分,舒婉终究是撑不住回马车睡了,谢怀谦瞥了那边一眼,叫东来在马车旁边盯着,防止庞家人半夜使坏,或者有哪个不长眼的去扰了舒婉的清梦。
但谢怀谦属实多虑。
这样的环境下舒婉的身体虽然疲乏,精神却是亢奋,想着外头正在连夜办案的谢怀谦,内心深处便不自觉的兴奋。
这个男人她果然没有选错,以前的他多弱小,现在的他就多强大。
谁敢再说他是娇夫?
谢怀谦平稳又有力的嗓音传入马车当中,舒婉摒弃嘈杂的声音,听着谢怀谦的声音慢慢入睡。
睡了不知几个时辰,忽然听见外头声音格外嘈杂。
舒婉眉头一皱,从马车里出来,发现天光已经大亮。
镇口的人却并不减少,三三两两的人群站在路边看着忙碌一晚上的谢怀谦还在审理案件。
有些案件需要调查,谢怀谦手底下的人严重不足。
不得已,谢怀谦又临时征用了一些自愿为他所用之人,经过简单筛选,当即被黄彪领着往庞家而去。
而谢怀谦看了眼舒婉,起身道,“今日开始便进行调查,庞家之事我会如实上报府衙,知府大人爱民如子,定不会为此等人说情,到时候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如有人怕出意外,也可推拒代表跟着我一同前去府衙。”
说了一晚上话,谢怀谦的嗓子已经沙哑,脸上满是疲惫,只一夜的功夫,胡茬已经出来,瞧着沧桑不少。
唯独那双眼睛仍旧明亮,看向你时,就像看到整个星空一般。
舒婉松了口气,看向喧哗之处,似乎是休息一晚,昨晚挨的打肿胀起来,庞家人痛哭不止,吵吵嚷嚷的又说拿银子,又说给物给人,吵闹不休。
黄彪不在,舒婉便过去,啪啪的几个巴掌甩下去,“闭嘴,吵死了。”
嘴巴肿胀的庞二瞧见舒婉便惊恐的往后倒退,险些哭了出来。
谢怀谦过来道,“走了。”
此地离着即墨县衙尚且有三十里地,要走的快些,下午便能到达。
谢怀谦坐在车架上,还未离开,便有两个男人捧着一个篮子过来,“谢大人,小人家中是卖包子的,您忙活一宿,可千万得收着,不是值钱的东西,您路上吃。”
男人瞧着四十来岁,黝黑的面庞上满是憨厚和不舍。
另一个男人也如此道,“这是馒头和点心,千万要收着。”
谢怀谦到,“为官者不能收百姓的赠礼,抱歉。”
舒婉听见动静出来,目光扫过那篮子,目光突然一顿,这两人虎口茧子怎的这样多?
她警惕的看着二人,那二人朝舒婉憨厚一笑,“夫人拿着路上吃。”
此时突然有人喊道,“你们是我们镇上的人吗,我们怎么没见过?”
舒婉一听顿觉不好,一把将谢怀谦拽进马车,整个人扶着车架踢向那两个男子。
两人发现计划失败,当即躲开舒婉的侧踢,从袖中抽出匕首,直直朝舒婉刺了过来。
“舒婉,接着。”
舒婉头都没回,伸手接过谢怀谦递过来的砍刀,砰的一声砍向其中一人,。
那男子拿匕首抵挡,然而这砍刀却极为坚硬,竟生生将匕首砍去一截。
男子顿时惊讶,将匕首扔掉,赤手空拳的朝舒婉冲过来。而另一个男子则企图从另一侧攻击车内的谢怀谦,却被两个车夫拦住。
几人争斗在一处,田家镇的百姓们则惊慌失措的看着这一幕。
一老者叹息道,“如此好官竟还有人刺杀,说不定就是庞家一伙的。大人为我等小民做主,他们这些坏人却要害大人性命,我等若还还坐视不管,可堪为人?”
老者悲壮的站起来,举着手中拐杖道,“老头子我今日拼了性命也要护着这样的好官。”
说着,老者便举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朝那二人去了。
其他人一看如此,当即大喊道,“我们护送谢大人回县城。”
一时间田家镇之人蜂拥而起朝着那边打斗的人便冲了过去。
对方有本事又如何,他们人多。
便是有匕首又如何,他们人多,死一个换谢大人的命也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