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用手指梳开贴在额角的湿发。
“晓得了,我会去见主子。”
明日见到姜懿,不管是责罚还是什么,她都得先表忠心,哄得姜懿放过她才是。
她这个公主还没做痛快。
明珠躺回床榻,合上眼,毫无睡意。
母皇今日生了怒气,对她也无从前温和。
她被母皇宠坏了,做事冲动莽撞,令人印象极差,日后性子得放缓些,绝不能再惹得母皇不快。
可她公主的位置又能坐多久呢?
明珠咬住拇指蔻丹,心焦思虑不已。
只要裴宜蓁还在世上,真相总有被揭穿之日。
最理想的法子就是灭口,杀了裴宜蓁,她真正取而代之。
只是正主身处大景,即使她权势滔天,也无法将手伸到千里之外的大景。
还有那个叶小草,她不除掉此人心中难安。
怀着满肚子心事,明珠缓缓沉入黑暗。
往常明珠和姜懿会面之地,除却姜懿在宫中寝殿,就在一座废弃的楼阁,叫她来东华门旁还是头一回。
明珠照样没带伺候的人,在穿过门限后,一个端着托盘的小宫女低着头直直撞了过来。
撞得明珠肩膀一歪,有些发疼。
“公主!”宫女腾地跪下,拼命求饶,“奴婢没长眼冲撞了公主,请公主恕罪!”
明珠扶着肩膀,神情愤然。
换作以往,她会把这个眼瞎的狗奴才丢进辛者库,然而昨晚已决定近日做事要低调,让母皇知晓她省心,重新获得母皇喜爱。
加上还得赶着去见姜懿,只冷声吩咐:“自个掌嘴十下。”便匆匆走了。
穿过东华门是一片园林。
园林种植了不少树木花草,其中还有几棵参天的木棉树,倒是个秘密谈话的好地。
明珠在木棉树下等了许久也不见姜懿人影。
气得拔掉了手边的矮蓍草。
姜懿在故意捉弄她?!
白白叫她空等那么久!
明珠挥袖正要离去,禁军遥遥而来拦在她身前。
“公主,请停步。奴才有要事请问公主。”
明珠不悦地睨着他,又看到禁军统领身旁立着刚刚撞到她的小宫女,语气十分不耐烦。
“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休怪本宫无情。”
禁军统领意味不明微笑起来,用眼神示意宫女,宫女立时拿出一个纸人,纸人身躯处隐隐约约看见用朱笔写着一行小字。
“所以呢?”明珠不懂他的意思,“你到底要问本宫什么?”
禁军统领张口,所说十分骇人:“这纸人从公主身上掉出,被此宫女捡到,呈给陛下,才发现上头用血字写着陛下的生辰八字,受陛下命令,奴才特来查明。”
“你在说什么疯话?”明珠难以置信,“本宫都没见过这纸人!”
此时宫女低声道:“是方才奴婢撞到公主时,从公主袖中掉下的,奴婢不敢暗自替公主隐瞒,便交给了陛下明查。”
“放屁!”明珠急起来就忘了掩饰粗鄙习性,“这纸人不是本宫的,本宫袖里空空!你敢污蔑本宫,本宫要把你的舌头割了!”
“是不是误会,”禁军统领把宫女护到身后,“奴才自会查清楚,定不会冤枉公主。”
他笑容霎时淡去,指着明珠靠过的木棉树,高声吩咐将士:“给我挖!”
将士拿着铁锹奋力挖土。
明珠严肃地看着,不解又愤怒。
究竟是何人指使宫女用厌胜之术陷害她?
“将军!找到了!”
将士举起一只麻布袋,其上还有许多土壤包裹,禁军统领迫不及待让人打开。
掀开袋口的瞬间,禁军纷纷吓得后退。
里头有一只黑色的陶土娃娃,枕头般大,浑身写满了赤红色的咒文,散发着邪恶、诡谲的气息。
明珠骇然失色,震惊非常。
“这树底下怎么会有东西呢?!”那陶土娃娃一看就是诅咒人的邪物,居然会埋在宫中树底。
见禁军统领神色异常,明珠急赤白脸:“你这么看着本宫作何?!你不会以为这是本宫埋的吧?!本宫之前从未来过此处!”
禁军统领目光凌厉,语气不善:“奴才要先把此物交给陛下定夺。”
禁军浩浩荡荡去找女帝复命。
明珠双腿止不住瘫软,两股颤颤。
这是有人存心在害她啊!
女帝看见那陶土娃娃以后大发雷霆,命亲侍搜寻明珠寝宫。
明珠茫然失措地看着一群太监在寝殿翻箱倒柜,冰冷的恐惧感鬼魅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