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那三年,一晃就过了。
去到荷花乡的那一天,他压根就没想起来,还有颜晴晴这个人。
在和张北渝的交谈中,他的余光先扫到了那只拐杖,向上看去,他并未认出她。
收回目光后,心间的落空让他后知后觉,再抬眼望去,他认出了她。
她的身上,从来都没有母性的光辉。
有的只是,世界上的其他人,都与她无关的淡漠。
在明白他想要的,并不是有人来弥补肖若梅带给他的伤害之后。
栀子味的精油,牛奶味的香水,不会说话的小狗娃娃,还有第二十颗珍珠,就组成了他生活的全部。
漫长而孤独的日子,那些都是他寄托。
寄托的背后,是他想靠近却没能靠近的,好朋友。
*
如果没有那三年,他应该早就见到她。
他不再相信顺其自然,于是他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他只了解,叶柏视角里的她。
而不知道,她的自卑,她的怯懦。
也不知道,在绝望的自我拉扯里,将她拯救的,是她关于他的想象。
不了解,她和他一样,明明从未得到,却已经失去了千万次。
他越靠近,她就越害怕。
真的站在他面前时,她连想象都不敢,惶恐得只想逃。
她说她不记得他,他便不再当她是自己的好朋友。
生气的同时,他也在张北渝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了张北渝对他的防备。
他的出现,让他们两个都不自觉的加快,确定关系的速度。
那个相亲局,本就不待见颜叶的方波,仍打算让张北渝去做个样子,是安珏主动揽下。
她趴在他的后座,说他是她亲哥,无疑是在划清界限。
他打消了送她回家的想法,把她送回了张北渝身边。
然后又想,顺其自然。
*
安秦过世的那天晚上,安珏没想到叶柏会把颜叶带去。
他激动得想站起来,可他的头太痛了。
他想和她打个招呼,可她站得太远了。
她憔悴又疲惫,在地上坐了没一会就睡着。
叶柏说不用管她,安珏还是把外套搭在她身上。
再次回到荷花乡,习惯了同事之间恰到好处的关心,张北渝的关心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热暴力。
他骗张北渝他不玩游戏,张北渝就拉他去打球,他要去跑步,张北渝也跟他一起。
忙的时候,张北渝就用加班的方式,把所有的活都揽了。
他还总是买很多零食,偷偷塞进安珏的抽屉。
安珏无法对他的真挚生气,就随他去了。
没想到他变本加厉,每次不回家,就抱着枕头去找安珏。
安珏从他那里,听说了一个与叶柏眼里,完全不同的颜叶。
她勇敢又胆怯,高傲又自卑,拧巴得像麻花。
“不管她表现得多平静,多开心,我总感觉,她下一秒就会去跳楼。”
什么都不要,就是大不了就去死。
安珏也总算明白,张北渝的热暴力,不仅是担心安珏受打击走不出来。
也是为了给他自己即将逝去感情,找一个情绪的宣泄口。
安珏再一次确定,谈恋爱就是最没意思的。
*
重逢的雨天,她拿出手机,点开工作微信又退出的时候,安珏内心闪过一丝惊慌。
确定手里拿着的不是工作机,他才放下心来。
想了很久,已经回到家的安珏,还是发出了那条邀请她吃饭的消息。
习惯了错过和旁观,安珏只是想,他们或许会真的成为好朋友。
可当她拿出那个小手电,他再次看见潮湿的地面。
当她将光源指向天空,洋洋洒洒的雪飘落下来。
他想到了马路对面,穿着浅蓝色的羽绒服,买杂志的女孩。
想到他总是差一点的机会。
他不甘做好朋友。
*
叶柏的婚礼上,他真切的感受到,颜晴晴与颜叶,不是一个人。
颜晴晴是公主,是被父母宠爱,却珍藏的宝贝。
而颜叶,是为了挣脱颜晴晴带来的牢笼,而遍体鳞伤的野草。
没人往那只没有做美甲,把指甲修剪得,像个规矩的小学生手里放红包,他也不把他的红包给别人。
看她羡慕叶柏羡慕得快哭了,安珏就故意说话逗她。
车里只剩两人时,逐渐弥漫的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