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不亮,困于梦魇的夏潇潇猛然惊醒,迷迷糊糊跳下床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站在窗边不知所措时整个人忽然清醒过来,莫名的恐惧感瞬间散去,忽地想起自己离黑龙太远,赶紧跑回去,坐在床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起来干嘛,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发了会儿呆,身后传来黑龙的声音,“怎么了?”
“我不知道。”夏潇潇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根本没法解释。这也不是头一回了,除却生病时,以往还在家时,也时不时会这样。一般她想不明白就发会儿呆,然后掐自己两把,洗个冷水脸,确认自己已经清醒过来便算了。
“还早呢,再睡会儿。”
“你睡吧,我坐会儿。”夏潇潇声音平静,整个人有些迷茫。
见夏潇潇神思远游,黑龙也不劝了,坐起来拿了帕子,擦掉了夏潇潇满头的汗,又帮她理了理被汗打湿糊满脖子的头发。之后便与夏潇潇并排坐在床边发呆。
其实夏潇潇刚惊醒满脸惊惧在屋内乱跑时他便醒了,只是他不敢出声,怕吓着她。
坐了近半个时辰,夏潇潇忽然深深叹了口气,缩回床上躺下。近来梦魇越发频繁,梦里的场景也越来越混乱,梦里有时她像一个亲历者,她是别人,有时她像一个旁观者,一个看电视的人,她是她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总是害怕,总是疑神疑鬼,怀疑一切,她现在特别特别的想回家,什么也不想面对。
躺了一会儿,夏潇潇转向黑龙,轻声道:“我想起床了,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起床走走。”
“行,那就起吧!”对于修行者来说,尤其是他这种境界的,不过一晚没休息好,完全是小意思。只是夏潇潇是个瞌睡虫,只要没事儿,有人陪着,任何时候她都能秒睡,当然有事儿她也能熬夜。
很快两人收拾完,叫了舒姨送来了早饭,吃饭时,夏潇潇若无其事道:“我忽然想起件事儿。在我的世界,传说中鲛人的眼泪可以变成鲛珠,鲛人所织鲛绡,轻薄轻薄透明不会被水打湿,鲛人歌声可以迷惑过往船舶上的人,也能为迷航的指引方向。还有传说讲,鲛人能织造梦境,鲛人所织梦境与真实世界无异。你们这里有类似的说法吗?”
哪怕夏潇潇说得漫不经心,也没具体问什么,黑龙还是变了脸色,直问道:“你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就问问。”夏潇潇想干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她如今已经知道这世界有太多的不合理,不合理到她已经找不到理由让自己相信自己还存在于真实的世界。如果怎么都走不出梦境,如果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那可不可以试着去挑一个让自己开心一点的梦。只是,哪怕是做梦而已,她还是不忍心丢下这一船人自私的跑掉,哪怕只是梦,她也不想辜负别人,她在想可不可以短暂的让她做一个美好些的梦。
黑龙不理解,夏潇潇怎么可以如此绝情,明明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山盟海誓如胶似漆,当即语气不好道:“鲛人的能力与你们的传说中几乎无异,但是关于织梦的事儿你想都不要想!”
夏潇潇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也不遮掩了,直问道:“为什么?我现在做梦都是噩梦,这个梦里得不到的,我在别的梦里追求一下不行吗!”
黑龙忽然拔高了嗓门,有些生气的质问道:“你还在怀疑这个世界吗?这个世界与你原来的世界一样,就是个真实的世界,你怎么就不信呢!”刚说完,夏潇潇就低眉垂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黑龙刚硬起来的心肠一下又软了下来,叹口气抱过夏潇潇道:“就算这世界不是真实的世界,那也比陷入鲛人织造的梦境中好。鲛人织造梦境,是以燃烧入梦者的命元为代价进行的,普通人起码要耗费十年寿元才能换来黄粱一梦。这代价太大了,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我不答应!”
夏潇潇自知理亏,低声如同自言自语般反驳道:“你不说修行可以长生嘛,十年对于修行者来说又不算什么。”
黑龙叹气道:“织造修行者的梦境比普通人难多了。修为越高,所需命元越多,你如今修为一般结丹修士都比不过你,谁知道你的梦需要消耗十年百年还是千年!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眼看着黑龙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夏潇潇有些发怵,掰开手从他怀里钻出来,端着碗去了桌子对面的凳子上,撅着嘴道:“噢,不去就不去嘛!你那么生气干嘛!不准生气!”
黑龙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想笑,可想着为了这么个事儿今天天不亮就起,为了此事儿甚至吃饭的心情都没了,还是故意板着个脸道:“你还知道会惹我生气呢!过来!”
夏潇潇抱着碗无动于衷,嘀咕道:“我早饭还没吃完。”
黑龙无奈,换到了相邻的凳子坐下,“我也没吃完。”说着拉过夏潇潇的手,不知从何处翻出一个银白色掐丝嵌宝的镯子给她戴了上去,根本不给夏潇潇拒绝的机会儿。
看着一脸懵圈的夏潇潇,黑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