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碧逸把秋橘送到怡红宫楼下后,再到天亮,他也就是睡了一个多时辰。
只是不过,在这段时间内,哪怕夏李是那么地挂念着他,他却是一个喷嚏都没打。
不是说,念叨着哪个人,那人就会用打喷嚏来回应那念叨吗?
古人诚不我欺——显然,这话,根本不能信,至少不能全信。你想想看,夏李那般迷离地念叨着他,他打了一个喷嚏没有?
张碧逸没打喷嚏,不意味着他就睡得着觉。
他在晨曦微露的时候,就找到了李采办。幸亏李采办已经半百,已经到了睡不着觉的时候。
听了张碧逸的来意,他自然一百个乐意,何况还是给他的主子——拂苏调理身体的。
李采办确实是个能干的人。没多大一会儿工夫,他就把切刀、器皿、炉子等准备好了,连那一年难得用上几次的小石碾,也洗得干干净净。
关键是,他还准备了十几个小瓷瓶,纯白透亮,竟然不是简单的炉窑就能烧制而出的。
能干又没有多话的人,难怪张碧逸敬重不已。拂苏姐姐得此助力,实乃大幸!
在李采办的帮助下,张碧逸将烈焰草和宫寒草取了出来。
经过一个黑夜的相融,两株草的色泽都发生变化,烈焰草倾向于翠绿色发展,宫寒草则有变红的迹象。它们相同的是,就是依然如昨天那般剔透、饱满。
这千年灵草,确实非凡。让见多识广的李采办都啧啧称奇。
张碧逸把它们裁剪成小拇指头大小的一截一截,然后放在上午初升的太阳下晒了一个多时辰。
在他把这些小截的宫寒草和烈焰草放入石碾碾压时,拂苏和龙年礼来了。
拂苏的脸上,笑意盎然,这和前几天见到张碧逸总保持着雍容华贵一副严肃的样子完全不同。
结果,张碧逸一边推着碾子,一边赞美拂苏:“拂苏姐姐,你今天这么一笑,就是月亮都要被你笑跑。”
拂苏含着笑,靠在柱子上,慵懒闲适已极的样子。她诧异地问道:“为什么是笑跑月亮呢?”
张碧逸道:“你看,今天阳光灿烂,不是你把月亮笑跑了,太阳公公怎么会出来?”
龙年礼嘴巴撇了撇:“不好笑。”
张碧逸笑道:“龙弟的意思,是想要听笑话?”
“你有笑话,那就说来听听?”龙年礼来了兴趣,拂苏也站直了身子,眼神清亮。
“话说有一名刹叫灵隐,刹中有一高僧,经常有善男信女前来求药。高僧也不小气,有求必赐,一赐就是一颗。只是这药名,有点古怪。”
张碧逸见二人听得认真,就是离他们远远的李采办,也听得聚精会神。
他便咳嗽了一声,故意顿了顿,看看二人的反应。
果然,龙年礼催促道:“张兄,你还卖什么关子?”
张碧逸乐呵呵地。龙年礼道:“你笑什么笑?快点说啊。”
张碧逸道:“既然龙弟这么想听,要不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听个笑话还要谈条件,故意耍我?”龙年礼眉眼一瞪。不过,旋即他又问道:“你说,什么条件?”
“龙弟,你不是说,你上次和我同室同眠,武学进境更快吗?要不。我俩今晚抵榻同眠,再比试一次?”
龙年礼俊逸的脸上一红:“我才不呢!”
拂苏却笑道:“这个要得,睡一宿,武学就要提境,何乐而不为?”
龙年礼跑到拂苏身边,就要捂她的嘴巴。拂苏挡住他的手,扭着头,就是不让他捂到。
李采办看着他们嬉闹,脸上含笑,欣慰已极。
龙年礼又跑到张碧逸的身边,问道:“你说,那药叫什么名字?”
张碧逸也没再卖关子:“伸腿瞪眼丸。”
龙年礼没有笑,诧异地问:“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龙年礼伸出右手,把大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没合拢的圆,笑着道:“你想啊,那粒药有这么大,吞下去,你说——眼瞪不瞪、腿伸不伸?”
龙年礼呵呵笑了几声。确实,这药名取得好,形象贴切。
张碧逸见只得到几声笑,又问道:“你说,那药是什么材料做的吗?”
龙年礼摇摇头,拂苏也看着张碧逸,似乎在等待答案。
张碧逸撩起袖袍,把右手伸进去,在左腋下就是一阵捣鼓,又一阵捣鼓——捣捣捣。
龙年礼和拂苏看着他,就像是看猴把戏一样。
过了好大一会,张碧逸才把右手拿出来,龙年礼和拂苏差点就要不耐烦了。
只见张碧逸慢慢地、慢慢地把手指张开,拂苏和龙年礼看得很是着急。
终于,一颗直径足有寸许的黑色丸子,呈现在两人眼前。那李采办伸着脖子,也忍不住张望。
“这是?”龙年礼和拂苏表示疑惑。
“这就是——”张碧逸故意再缓一缓:“灵隐高僧的伸腿瞪眼丸!”
龙年礼和拂苏一怔,随即,两人哈哈大笑,竟然全然不顾身边的张碧逸和李采办。
龙年礼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