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翌日清晨。
青州将军府内。
沈确负手站在窗边,静默不语的眺望远方,神色晦涩莫名。
“主子,姜姑娘让你去趟将军那。”
听到月乌的话,沈确缓缓的转过身去,然后迈着不紧不慢的脚步朝着姜文瀚卧房走去。
走到门口时,梁岁柔刚好从屋内走了出来,与沈确错肩之际,她状似无意的朝他使了个眼色,随后快步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屋内,张远带着几个军医正候在床边,看着姜文瀚虚弱苍白的神色,众人的脸上皆是充斥着愁容。
其中一人正打算掀开姜文瀚的衣服替他检查伤口,却见沈确忽然皱眉喊了一声,“等等!”
“沈大人,怎么了?”张远见此,急忙询问道。
“将军的伤药我早上刚换,你们这是?”
冷冽如霜的话音落下,沈确走到姜文瀚身旁,目光直直的盯着几人,隐约透出几分凌厉之色。
“沈大人,实在是不瞒您说,我这昨晚做了个梦,梦见将军伤口溃烂,最后……所以我这实在放心不下,这才找了几位医士过来,好让我放心。”
说这话时,张远的额头渗出了一层汗珠,神色略显紧张。
闻言,沈确淡漠的视线掠过几人:
“荒谬至极!你的一场梦难道还能预测未来不成?况且将军的伤,伤势愈合期间不宜过多触碰,若是因为你的一个梦,让将军的伤口发炎,你们几个谁能承担得起责任?”
一番训斥之后,几名军医立刻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们当然也知道此举不妥,可这张将军非是强行将他们叫来,而现在这情形又让他们如何解释。
“沈大人,末将也是一片关怀之心,希望您能体谅一二。”
张远擦拭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态度依旧谦卑温和,但是那双狭长深邃的凤眸中却划过了一丝阴狠。
“算了算了,沈大人,张将军这几日天天来闹着要看爹爹伤口,便像是怀疑爹爹假中箭一般,看着人就烦得很,你这就将爹爹身上纱布拆开,给他看个明白!”
姜也说话间已经走上前来,亲自拉着沈确走到姜文瀚身前,示意沈确去取纱布。
沈确闻言,眸光幽深的瞥了张远一眼,随后长叹一口气,弯下腰便打算解开姜文瀚身上的纱布,见此情景,张远心下了然,随后摆了摆手,嘴上连忙说道:
“不必不必,沈大人所言有理,是我急中生蠢了,还请大人莫怪,将军有大人和几位医士在,我出战也就放心了。”
说罢,他对着沈确和姜也鞠了一躬,随后快步离开了卧房。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姜也心中冷哼,他出战放心,她爹爹昏迷不醒,他当然出战放心了,一看就没憋着什么好事!
张远走后,几名军医也接连告退,很快,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那张远也太明目张胆了些!”看着姜文瀚苍白如纸的容颜,姜也忍不住蹙眉。
“不确定一下他怎能放心?”
沈确一边说着,一边给姜文瀚喂下了一粒什么药,旋即又拿出一枚金针扎在了他的头顶处。
半炷香后,姜文瀚悠悠转醒,目光茫然地凝望着屋顶,久久不曾回过神来。
“爹爹,爹爹……”姜也挥了挥手,小跑到姜文瀚跟前,轻声唤道。
“我没事。”听到姜也的声音,姜文瀚这才渐渐回过神来,他侧目望着姜也,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见此,姜也松了口气。
“岁岁,接下来我有些话需要和沈大人说,你去给爹爹热壶新茶来。”
姜文瀚看着蹲在床边的姜也,笑呵呵的嘱咐道。
“嗯,我这就去。”
说着,姜也便站起身走了出去,顺带将屋门掩上。
见到姜也出去了,姜文瀚收敛起了面上慈祥的表情,神色严肃而认真:“沈大人,今晚青州就靠你了!”
沈确沉吟良久,点了点头:“将军放心!”
听言,姜文瀚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有劳沈大人了,此战若成,大人定功不可没!”
说罢,他掀被下床,活动了下筋骨后,打开柜子,从中取出一黑色夜行衣穿在最里面,而后又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交给沈确:
“这是兵符,今晚大人可凭此符行事。”
冰冷的触感传达手心,沈确心底顿时泛起了涟漪,他深吸了口气,郑重的收下了这枚令牌:“将军放心。”
………….
月朗星稀。
城外,无数精锐士兵整装待命,在队伍的最前端,元奕坐在马上立于阵首。
他抬眸望向前方绵延的山脉,漆黑的瞳孔骤缩成芒。
“全军准备——出发!”低喝一声,他策马飞奔,率先往前冲去。
马蹄声震彻耳膜,无数士兵尾随在后,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向前,所及之处扬起尘埃滚滚。
“沈大人,此行危险……二皇子若是有个什么意外,这……。”
看着那越行越远的队伍,梁岁柔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