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卿说完掀开衣袍跪在了沈老太君面前,沈老太君眼含热泪,接过缁布冠为凤九卿戴上,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1。”
在场百官皆静默,无人离开亦无人敢再说杂言。
沈老太君再为凤九卿授以皮弁,祝曰:“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2”
最后授以爵弁,祝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3”(1、2、3均出自《仪礼·士冠礼》)
沈老太君看着眼前带着冠冕的凤九卿,朗声道:“卿云郁郁曜晨曦。玉羽拂华枝。4我便送你二字曦羽,愿你以后前路顺遂,祥云引路,花开相迎。”(4出自宋代无名氏《导引·秘文镂玉》)
“曦羽谢过沈老太君!”凤九卿叩谢。
沈老太君将凤九卿扶了起来,轻声道:“礼成。”
“看来孤来的正好,来人,将孤的贺礼抬上来,大越帝师的冠礼,孤怎么能不来祝贺呢?”
熟悉的嗓音传到凤九卿耳中,他转过身看着来人那张熟悉的面容,很想将人拖到角落里揍一顿!
小崽子真是长大了,一点也不听话。
大臣们也被来人吸引了目光,来人衣着华贵,气质不俗,应该不是普通人。
是一副陌生面孔,看样貌应该是西燕人,只是不知道这西燕人是什么身份,又为何要来参加太师的冠礼。
不过这人自称为孤,极有可能是西燕皇室中人,未曾听闻太师和西燕皇室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这人是来挑事的?
敢在太师的冠礼上挑事,他怕是嫌自己命长。
群臣窃窃私语,不少人看向无忧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悯,啧,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西燕人。
凤九卿目光沉沉,无忧能感受到凤九卿眼神里的怒气,但他却像什么都没感受到似的,委屈又无辜地回看凤九卿。
哟,这人的眼神,看来这西燕人和太师之间有故事啊。参加冠礼的大臣,甚至南城王都在一瞬间瓜神上身,默默准备看戏。
侍卫很快将贺礼抬了上来,一箱箱金银琉璃,翡翠宝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差点亮瞎众人的眼睛。这一抬抬的贺礼到不像是贺礼,更像是下聘的聘礼,毕竟谁家送贺礼会送二十几抬不重样的珍宝?
这人大气的令人发指,所有人都在惊叹他的大手笔的时候,只有墨凌脸色沉了几分,这人不是一直跟在卿卿身边的那个他救下来的弟弟?
这人明明只是夕台楼出身伶人,什么时候竟变成了出手阔绰的西燕皇室?卿卿知道他的身份吗?
无忧也意外对上了墨凌地眼神,双目交接之时一路火花带闪电,即便墨凌不清楚无忧的身份,也不妨碍他莫名讨厌这个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卿卿的弟弟。
“不知西燕帝王驾临,吾有失远迎,来人,给西燕帝王看坐!”凤九卿的语气很平静,但细听之下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无忧委屈地看了一眼凤九卿,才勉强对墨凌拱手道:“陛下表哥,初次见面,孤是西燕帝王凤无忧,久仰陛下大名。”
墨凌眯了下眼睛,这人居然是西燕帝王!也就是安和姑母的儿子,他的嫡亲表弟,没想到卿卿无意救下的小狼崽子,居然会有这么大的造化!不过,他刚才似乎说他叫凤无忧,是他想的那个凤吗?
卿卿是太师府出去的人,这小狼崽子与太师有几分关系也实属正常,但这小狼崽子姓凤,那便很有意思了。若没有太师的允许,这小狼崽子绝不敢以凤为姓,所以太师定然与这小狼崽子关系匪浅。
而这小狼崽子是西燕登基不久的新帝,这一切又与帝师有几分关系?
“表弟客气,今日是帝师冠礼,不便招待表弟,改日朕定然设宴好好款待表弟。”墨凌脸上带着一抹温润的假笑,仿佛真喜欢这个表弟似的。
“多谢表哥。”
两人不愧是表兄弟,一脉相承的皮笑肉不笑。
朝臣也被无忧的话震惊了,大多数不知道无忧和凤九卿有关系,但从西燕帝王的姓,以及这样丰厚贺礼来看,太师定然与西燕帝王有关系。
不过一个西燕帝王,一个大越太师,这两人有交情,这就有些让人深思了。
无忧坐下之后便没再说话,眼神一直落在凤九卿身上,他可以肯定,面具下面的人定然是他的卿卿本人。
凤九卿余光看着无忧脸上的笑容,越发想收拾小崽子,净给他惹事!他一个西燕帝王给他送厚礼,是想让他陷入通敌的罪名吗?
凤九卿深吸了一口气,瞪了一眼无忧,无忧乖乖坐着,微笑着看向凤九卿。
小崽子还笑,凤九卿更气了,给他惹了这么大的乱子还敢笑。要不是现在文武百官都在,无忧又是西燕帝王,他定然让无忧体会一下混合双打。
待宾客都离开后,无忧起身到凤九卿面前,乖顺道:“兄长。”
凤九卿扶着沈老太君,看都没看无忧:“西燕帝王说笑了,吾可不敢当您的兄长。”
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