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今日拆穿了上妩,怕是上妩也能知晓,他们张家早就看透了萧长逸的身份。
萧长逸的身份一旦在两家人之间挑明,怕是他们张家不想参与朝堂之争,也不能独善其身了吧。
为此,张大娘对上妩的话表示赞同,但饶是这样,她也和上妩解释了一下该如何使用月事带。
上妩无疑是聪明的,只要教她一遍,她就能上手了,就好比学做衣服一样。
她也是指点了上妩几次,她就已经能上手了。
等萧长逸从家里拿回来衣裙后,他径直去了屋外。
张大娘则是留在屋内,她怕上妩在真的用月事带的时候,把带子系不好,故而,准备在她身边提点一二。
上妩倒是无所谓。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上妩换好衣裙,她拿着那身被她弄脏了的衣裙,跟随张大娘的脚步出屋。
屋外,萧长逸立在树底下,他负手而立,等在那里,好似在等上妩归家。
的确是这样的,上妩都这个样子了,怕是连穿针引线的力气都没有,接她回家去歇着比较稳妥。
等上妩走近萧长逸后,萧长逸自她怀里接过那身弄脏了的衣裙。
上妩丝毫没有害羞,只是实话实说道,“它脏了,小心弄到你身上。”
“没事,我不嫌你脏,再说了,我会小心些。”萧长逸简单一句话,堵住了上妩的嘴。
这些,张大娘看在眼里,她心里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起来,清冷嗜血的摄政王,苍玹战神萧长逸,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且他的温柔,好似都给了眼前的小姑娘,那个传闻里被他娇养在王府里的萧氏阿妩。
很快,上妩拿起没做完的衣服就和萧长逸走了,临走前两人和张大娘打了声招呼。
待两人走出去好远后,张大娘才想到上妩刚才做过的墩子。
可那原先带了大片血迹的地方,现在一片光洁,找不到丝毫痕迹。
只一瞬,张大娘便想明白过来,除了萧长逸,谁还会细心的,将沾染上妩血迹的墩子擦拭干净呢?
上妩的生辰是六月初四,也是她从梦魇里解脱的那一日,更是渊后死在她梦里的那日,亦是大雨将至的那日。
因着一场大雨,连绵半个月之久,除了事先有所准备的清柳村外,其他个村无疑是颗粒无收。
大雨将庄稼泡在水里,经过半个月的浸泡,早就溃烂的不成样子,哪里还有能力去缴纳赋税。
可上头派下来的税史并不会管这些,只要是交不上赋税的人家,必须得出一个劳壮力,去河坝上修河堤。
谁不知道,这是个苦差事,若是一个搞不好,怕是被湍流的河水冲进大海里。
大涝过后,每个地方都需要排水,这些雨水会排进大海里。
而他们这里没有大海,却有一条非常大的河。
这条河看不到河床,它一路向北蜿蜒,直至河水流进北海才结束。
现在正是修堤坝的时候,但河水湍急,一个不小心就会随波逐流,直至被河水冲进大海里才算停歇。
不要觉得这样便能得救,冲进大海里,想必连命都要搭上。
修堤坝会死人不说,连工钱也没有,时不时被监工之人打骂鞭策,实在不是人干的活。
可穷的连一口米粥都不能入肚的人家,又有什么办法?
他们只能忍痛,看着家里头的劳壮力被税史带走。
若是家中没有劳壮力,也不打紧,就拿孩子来凑数,七八岁的孩子比比皆是。
这么小的孩子根本干不动重活,可他们的爷奶也没办法,缴纳不上赋税,只能如此。
若是家中没有儿孙,那就更好办了。
只要是能喘气的,都会被税史带走,管它是老的走不动的,还是小的没力气的,一并带走。
这便是所谓的,没有壮年,就征少年,没有少年,就征小孩,没有小孩,就征老人。
修个堤坝都要如此,若是萧长逸没有坐上摄政王的位子,怕是连苍玹征兵都要如此了。
上头一句修堤坝,就要耗费成百上千个人头去顶上,不管有没有经验,他们只需要你去凑数。
哪怕死在修堤坝的路中,也无人惋惜,独留家中血亲之人的悲痛。
这便是缴不上赋税的后果,可连续数日的大雨,又会让他们有粮可缴?
枉为慈悲为怀的得道高僧,常将“上苍有好生之道”挂于嘴边。
若是上苍真的有好生之德,它又为何不睁开眼,看看这苦不堪言的人世。
除却清柳村,其他的村子苦不堪言,哪怕上头真的如萧长逸预料的那样,增加了赋税。
可粮食多珍贵呀?尤其是在大涝过后。
清柳村的人听了张旭之的建议,多半是交了半两碎银,去顶了上缴的赋税。
虽说肉疼,但也是没法子的。
谁不知道,大涝与大旱不分家,前头有大涝,后头八九不离十,有大旱等着他们。
反正银子他们也是出的起,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