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牢内,
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的男人,依旧被捆绑着,犹如一天前的那样。不一样的是,一天前的他眼睛里是有光的,然而,此时的他,眼睛里的光却已被熄灭了。
听着那由远到近的''哒哒哒''的声音,他知道这是他家大人又来了,来见他了。
苍白又杂乱的脸庞,染上了那一抹笑容,不知是在笑给谁看,或许是那正由远及近的人,也或许是那依旧在远方的人,又或者是他自己。
看着此时自己面前已经被粗略包扎过的伤口。顾倾野知道,这是自己身后这个人安排的。
“大人,我输了,你是来送我上路的吧。”
听着男人此刻低哑,却又连略带自我嘲讽的言语。
“不是,是来告诉你真相的。”
“冥一,告诉他。”
这时,站在顾倾野身后,一直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的冥一,在听到自家大人的话之后,漠然而又平淡的说了一个:“好”,
然而,紧握到微微颤抖的双拳却出卖了他此时的愤怒。
他脚步飞快的走了过去,一把扯住了此时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那个男人胸前的衣物。
“你……”
握到发白的手指,颤抖的声线。用尽全力在忍耐着什么的男人,此刻忽然想明白了,怒极反笑:
“呵,罢了。”
他将自己紧握的双拳松了开来,将自己扯着的那个衣物放了下来,甚至还用手帮他拍了拍,似乎在抚平上面的褶皱。
“你喜欢的那个女孩是叫周若琳吧?”
平平淡淡的开口,仿佛在讲述一件毫不关己的事情。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男人此刻忽然变得紧张了起来,薄唇紧闭。他其实也张了无数次的嘴巴,却一个声线都没有发出,最后还是闭了起来,静静的听着那个站在自己面前,满脸平淡的男人,接下来要说的话。
“呵,你说可笑不可笑,你最信任的你心中的那束光,你知道是谁吗?看清楚了,她许若琳,是最下面那个人的妻。”
不用多说什么,最下面的那个人不用说,谁都知道是谁,毕竟那个人在这里待了四年。
“妻?”
苍白而又略显颤抖的声音从冥一的面前传来。
他抬眸看着此刻,那个自言自语的男人,没有了愤怒,没有了伤感,只是很平淡。
“是啊,她就是最下面那个人的妻哦,忘了告诉你,他们还有一个女儿,今年三岁了。
对了,你可能不知道吧,因为你们来的这一趟,现在最下面的那个人,他想要招供了,给出的条件就是……他要出去。”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音,不知怎的却如此的凉薄,直直的插进了那本就冰凉且又千疮百孔的人的心脏之中。
忽然,他也笑了出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似是看透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
“呵,呵呵”
在男人情绪的大幅度变化之下,刚刚缝合好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胸前的刺痛感让他短暂的清醒了过来。
“咳咳,呵,原来竟然是这样。”
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个一直在自己面前淑女装扮的女人,
她总是拿着一张照片,对着那微风拂过,波光粼粼的窗外,不知在思念什么……每当自己走过去问她的时候,她总是笑笑,说她在想念自己远在天边的一位亲人,不过很快自己就能见到他了。而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总是用满含深情的眼眸望向自己。
“呵,原来是这样。”
不断重复的一句话,却将男人此刻的心情推向了悬崖边,如一片羽毛一般轻盈,被风一吹,旋即从悬崖上飘了下来,坠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再也看不到光……
看到男人几近崩溃的场面,冥一,此时的眼里再也没有了任何的表情。
他淡淡的开口,犹如狂风暴雨之后,海面彻底的平静;却不知自己开口的瞬间依旧夹杂了那么一丝丝的怜悯:
“冥三,你们所拿出去的情报都是安排好的,那里面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东西,拿出去就拿出去了。”
说完这句话后,冥一明显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低声笑了一声,但不知那声笑到底是对着自己还是对着自己面前那个可悲又可笑的人。
“冥二醒了,他说他不怪你,让我们也不要迁怒你。”
他的声音沙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呵,冥三,你不明白,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所后悔的不是偷盗了机密,也不是打伤了冥二。
你所后悔的,只是你所爱的人,她并不爱你,她抛弃了你,甚至还利用你,只是为了救出她所爱之人,你在她眼中只是一颗没有用的棋子。而现在这枚棋子,真的成了一枚弃子。”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不知不觉竟又燃起了那么一丝丝的波澜:
“所以,你,真的是可笑又可悲!”
“呵,我在干什么?不是已经平静下来了吗?怎么还是会为了你……,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