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鲁夫有着各种各样关于宗教神话的壁画。
其中不乏过于奇怪而令人印象深刻的内容。
“阿萨赛是不是供奉一位叫哈玛的酒神?在祭祀时得把酒掺进牛乳?”
关翎问伊萨。
“那位神明就是拓食禁酒的原因。哈玛的祭祀有不少是血祭。”
“这块沙漠最早属于阿萨赛,对吗?”
伊萨点了点头,作为回答。
阿萨赛神话里,哈玛不光是酒神,也是永生大门的开启者。
风神则是亡灵的引渡人。
他通过永生之门抵达人间带走亡灵,同时掌管时间的流逝。
“二皇子……祝器是否不需要祝师,能够反复施展祝术?”
“祝器的作用就是代替祝师。”
安迪亚布那时候告诉过她什么来着……这世上一度到处是神立国。
神立国不单只是由神明建立国家,而且建国时要往地脉植入神只,维持土地稳定。
这就像凡人国度热衷祭祀一样,是所有神立国遵循的传统。
一旦统治国度的神明离开,地脉将跟着枯竭。
氿方古境是个例子。
脚下的大漠大概同样。
那座叫阿尔戈伯特的城市,很可能是祭祀哈玛的过程里发生了差错,导致举国连地脉里的神只一起,被风神引渡进了冥府。
神明被神明抓进地府——这样的事听上去荒诞不经,实际上神话里屡见不鲜。
拓食人信奉的那位伊士塔尔女神就不止一次被囚禁在冥府。
无论如何,整个国家覆灭以后,祭祀仍在持续。
永生之门反复开启,风神反复前来接走亡灵。
时间之流由于风神的到来发生改变。
他们以为自己移动到了其他地方,更可能是移动到了其他时间。
不知道这时间是一直向同一方向推移,还是来回切换。
关翎摸了摸地上干燥的砂子。
他们昨晚驻扎的地方接近戈壁,黄沙下的土地里有稀薄的水分,使得地面触感坚硬。现在黄沙已经有了半尺深。
假如是沧海桑田自然变化的结果,一晚上至少过了几千万年。
“祝器上的祝文一旦启动,要怎么停下祝术?破坏祝器吗?”
关翎问尾济。
尾济歪了歪头。
“你变成男孩子以后,破坏祝器能变回来吗?”
关翎思索了一下。
皇上没这么交代。
尽管没有尝试过,但她估计破坏海柳手钏没用。
“祝术可以改变祝力的流动。祝器仅仅是启动祝术,单纯破坏祝器不能停止已经开始流动的祝力。祝术具体持续多久,由创作术式的人决定。”
“为何每次我变成男子不多不少维持十二个时辰?”
“十二时辰是一小周天的时长。这说明祝术设计为随日升日落流动。”
“诶?”
关翎犹如醍醐灌顶。
“难道设计成按大周天流动,我得一整年维持鹤公子的样子?”
“女子常与太阴挂钩,不就是因为你们每月自带祝术……”
尾济没说完,被伊萨捂住了嘴。
“既然知道这副怪模怪样是失控的祭祀仪式,现在怎么办?”
“可有永无止境的祝术?”
这些人里对祝术最为熟悉的唯有尾济,关翎还是得问他。
“应该……没有。”
尾济想了想,从伊萨的手里挣扎出脑袋。
“我所知道持续最久的祝术也只能持续一甲子。这祭礼能够维持那么久,最大可能是启动祝器的条件与祝术产生的结果有关,使得它陷入无限循环。”
“阿萨赛的风神瓦利尔……”
沉舟小声念着这个名字。
“瓦利尔不能倒推时间。天城的一些小教派流行一种理论,认为天地开启至毁灭再生,世间事一直在以不重复的方式发生,待所有组合穷尽,便进入轮回。瓦利尔可以推动时间飞快流逝,使得人在世界的毁灭重生间穿梭。”
这既是说,瓦利尔无法真正让人回到过去。
但是世界在尝试完所有的可能性后,会在未来的某一日呈现昨日发生的事,瓦利尔可以让人飞速抵达这一日,宛若回到过去。
“要是这样的话,沙漠外的世界毁灭过不知道多少回了。我可不要这样。”
关翎抱住了脑袋。
“该不会传说在白银沙漠迷路的人漂流到了其他时间?这样前往‘过去’,会不会与另外一个自己相逢?”
她在幻境所见的水如镜也是中了这种“时光倒流”术吗?
那么她在中元次夜见到的无数个王慕晖呢?
她们是由同一轮回里的不同世界来到她面前的吗?
“永生大门难道指不停跳跃未来,抵达‘过去’与‘现在’?”
伊萨也开始认真思考这种可能性。
“不可能。不可能。”
尾济猛烈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