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早就不耐烦了!
小姑娘打从进门眼泪就没停过,真哭还是装哭自己又不是看不出来,也不知道是在孟府中受了多少委屈。
大公子说要纳她做姨娘的时候,小姑娘跑红的小脸唰的就白了,含泪的眼睛动都不动的盯着烈哥,像是生怕烈哥点了头,可见人家真不贪这份富贵,反而怕的要命!
这人无视烈哥三五遍的拒绝也就算了,还看不见听不出小姑娘的惶恐和不愿吗?跟眼睛耳朵都不好使似的!
姜云抓住杏儿的胳膊将人拉起来,触手的颤抖让姜云心中的不悦又高了个度,他没好气的瞥了眼孟星沉。
瞧他把人小姑娘都吓成什么样儿了!
“大公子有心抬爱我等感激不尽。”
姜云将人护到身后,扬头看过去,宛若准备战斗的小公鸡,“但杏儿已非府中下人,自有她选择的权利,还望大公子,莫要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
孟星沉眸中似有不解,他视线越过姜云,看向露出的那抹绯红,“杏儿,你也觉得我在强人所难吗?”
杏儿想说不是强人所难,是她不配,但里衣刺骨的冰冷着实让人煎熬,被强压了许久身上的不适似乎也在此刻悉数爆发。
她现在只觉得浑身冷的厉害,头脑晕乎沉重,手脚也跟着发软,就连手中的手炉都有些拿不稳,着实没有力气张口。
而她的沉默,在孟星沉和众人来看,却是最有力的回答。
“杏儿,有我在,你不必心存顾虑。”
孟星沉起身朝着杏儿的方向伸出手,眸光晦暗不明的盯着那片衣角,“顺着你的心意来,其他的,我自会替你周全。”
直到这一刻,孟星沉还是坚定的认为,杏儿的委婉拒绝都是在顾虑,顾虑韩妤的欺压,顾虑所谓家人的不允,顾虑自己不护着她。
孟星沉放缓了语调,轻声哄道,“你什么都不用多想,只需放心的把手交给我,往日亏欠你的,日后你想要的,凡我能力所及,皆无不可。”
他向来言出必行,只要允诺过,必然会做到,所以孟星沉自觉已经给出了最大的让步和宠爱,杏儿没道理再拒绝。
可惜。
事情往往不如人愿。
杏儿的步子没有挪动分毫,反而将头栽在了姜云背上,从未跟姑娘家如此亲密接触的姜云顿时后背一僵,但感受到杏儿整个身躯都在轻颤的时候,姜云立时挺直了脊背!
“莫怕。”
姜云微微侧头,低声安抚,“我们很快就带你走。”
杏儿垂着沉重的眼皮在姜云背后瑟缩着身子,冰火两重天的她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说要带她走,她下意识便伸手抓住了姜云的衣摆,低喃出声。
“走、带我、走……”
话落。
孟星沉的脸色骤然阴沉!
而韩妤也终于意识到,杏儿不是在拿乔,更不是在借机索要更多的好处。
“呵!”
韩妤扶着桌角坐了回去,再次发出声讥诮的冷笑,她眼神恍惚,笑孟星沉,更是在笑自己。
她们夫妻总算有了共通之处,那就是都自以为是!
韩妤忽然觉得好累,温热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她执着的却是别人不屑一顾的,在这一刻她突然有些闹不明白。
她这些年到底在执着什么?
韩妤就着模糊不清的视线朝孟星沉看过去,眼前的男人依旧是当年的人,却又好像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
当年上元灯节初相见,万千灯火中他意气风发、玉树芝兰,于上百儿郎中夺得魁首,拿下了多宝阁那年的灯王。
当他提着那方粉彩鎏金八角轻纱流苏红灯于高台之上眉眼含笑的时候,她便一眼万年,所以当两家有意结亲的时候,她央了长姐退让,毫不犹豫的应了这门亲事。
那时候她多骄傲啊,纵然知晓孟星沉有青梅竹马的通房,却也毫不在意,只觉她这样好,孟星沉又怎会不喜。
但婚后方知,不是她足够好,别人就该心仪,情之一字从来都不讲道理,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让她夜倾心的人事物,都是因着别的女子而耀眼夺目。
可她不甘心……所以折腾!
而现在她仍旧不甘心,但她也倦了……
孟星沉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杏儿身上,并未察觉到身后的韩妤的视线,当然,就算察觉到,或许他也不会过多在意。
“杏儿,莫要任性。”
长久的沉默后,孟星沉努力操持温和,“你若舍不得家人,也可留他们在府上住上两日,团聚也不急在这一时,现下你且先跟我回去,好吗?”
杏儿听不进去他的话,脑子里只始终保持着一个念头,嘴里也不住的跟着喃喃,“走、走,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