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语中处处透露着滔天的恨意与不甘，但妖师的脸上始终没有浮现出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在陈述着自己的回忆，仿佛那与自己毫无干系。
    “但，我从不羡慕人皇体。”
    恍惚间，负长生隐约从妖师眼底看到了一抹嘲弄之色。
    “人皇虽强，却只在绽放出刹那芳华后，便草草陨落。”
    “像我说的，人皇体的诞生，乃是天命所驱。”
    “天道视三界之主为灾祸，于是创造了人皇体以平衡天地生灵。一旦解决了三界之主，哪怕伏羲没有力竭身亡，天道也会杀了他。”
    “这，就是人皇的命。同样，也是你负长生的命。”
    渐渐地，妖师鲲鹏俯下身，缓缓朝负长生靠近。
    只见妖师凑到负长生跟前，看向负长生的眼神中莫名带着几分戏谑。
    “我自时间长河中而来，我看到了世间全部生灵的命运。”
    “人皇负长生，你想知道你的命运么？”
    说着，妖师在距离负长生脸庞几厘米的地方，微不可觉地勾了勾唇。
    负长生没有回答，只是面色平静地脑袋微侧着注视对方，用这种方式等待对方的后文。
    “你既然见过了负情生，你就应该知道了吧？”
    “你，人皇负长生，会死。这就是人皇体的命，从诞生之日起就注定灭亡。”
    妖师收起脸上的嘲弄，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后轻叹了一口气。
    “我们这些存在，注定不会被天道接纳，所以啊负长生，我们其实是同类，根本就没有必要自相残杀。”
    “所以呢？”负长生问。
    “我们合作吧？”
    妖师话语落地，负长生突然蹙眉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负长生试图呼唤脑海中的系统，但自从妖师鲲鹏现身后，系统便再也没有回应过他。
    片刻过后，负长生便已经明白过来，妖师所说的...都是真的。
    自己之所以能成为人皇体，并不是因为偶然接下了【人皇继承者】的任务。
    从一开始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起，这便已经是注定好的命运。
    这也就是为什么系统不让自己破坏这个世界的原本剧情走向，却又无视自己不断变强而改变历史的发展轨迹。
    因为妖师没死。
    妖师还会从时间长河中回归，这个世界需要第二个人皇，需要他负长生站出来拨乱反正，最后与妖师同归于尽。
    “......”
    想到这里，负长生良久无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知是过了多久之后，负长生深吸一口气，缓缓抬眸看向妖师。
    “所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此刻，妖师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觉地浅笑，像是终于提到了他此行的目的。
    “很简单，那张琴。”
    闻言，负长生微微蹙眉。
    “你要伏羲琴？”
    似乎是看出了负长生心中的不解，妖师旋即耐心地开口解释道：“负先生，你应该还不知道，伏羲琴真正的用法吧？”
    “哦？”
    “伏羲琴真正强大的地方，不在力量，而在于它拥有连接不同时空的能力。”
    “有了完整的伏羲琴，就可以随意跨越时间长河，甚至时空海。”
    此刻，妖师脸上难得的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那双妖眸中突然浮现出一抹难以抑制的兴奋。
    “在时间长河中了解过真正的伏羲琴后，我便越发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过渺小。”
    “有了伏羲琴，我可以直接横渡时空海，甚至能同时征服多个时空。”
    “这将是宇宙诞生以来，最伟大，最值得被歌颂的一刻！”
    “想想看，我会用伏羲琴亲手打碎所谓的宿命，然后杀了那愚弄众生的天道，顶替这上苍！”
    妖师眼中的兴奋和战意越来越强烈，说到最后，身上隐隐扩散出了一丝妖气。
    也就在这一丝独属于万妖之祖的妖气出现的一瞬间，整个涂山所有妖族，都在此刻齐齐心脏一颤，强烈的恐惧感瞬间笼罩整个涂山。
    “是他......”
    三少爷看着长生茶馆的方向双目欲裂，额间忽地青筋暴起，却被这一丝妖气压制地难以动弹。
    茶馆内，负长生若有所思地看向妖师，并没有急着做出回应。
    “连接时空，原来是这样。”负长生暗自叹息。
    系统还是动了私心。
    它没有直接将负长生推向那属于人皇体的必死命运，而是把选择权交给了负长生。
    修好伏羲琴，然后自行决断是去是留。
    若负长生选择离开这个世界，那么系统便会重新选择一位人皇来代替他。
    但如果负长生选择留下，那就相当于是他自己接受了天命。
    “......难为你了。”
    负长生旋即轻叹了一口气，在脑海中再次呼唤系统，只是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接着，妖师再次端起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