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妃搀扶着太后，原本就明艳动人的脸上笑意更深。

    欧阳启则是死死盯着白薇，那眼神若是能够实体化，只怕此刻已经将白薇千刀万剐了。

    太后那句话落下的一瞬间，桂公公倒地，彻底失去了呼吸，只是那双瞪大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她，仿佛也永远无法瞑目了。

    欧阳明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哈哈哈，哈哈哈，母后，朕虽然不是你亲生的儿子，可你也养了这么多年。你宁可让欧阳启继承皇位，也不要朕，为什么，你为什么？”

    太后站在原地，眼中毫无波澜，对于欧阳明知道自己的身世之事，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更多的是漠然。

    “因为你是你父皇，母妃背叛哀家生下的孽种，即便你身上还留着王家的血，也肮脏不堪，难有大用。就如同你虽然人前对哀家百般孝顺，人后却忤逆哀家，甚至暗中排除刺客想要哀家的命。”

    她不是没有想过事已至此，便让他坐好这个皇位。

    可是……他自己不珍惜。

    外出游历，他就曾寻人暗杀过她。

    那一次，她被白莲的生母所救，也是在他暗杀了她之后。

    倒不是那些刺客伤了她，而是她年纪终究是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而真正让她如此急迫的想要彻底换掉的他的原因是上次在南书房的那次对话。

    他将处理欧阳翊的事情全部都算在了她的头上，明明是他当初跪下请求她帮他稳住太子之位的，现在却将所有的责任归咎再她的身上。

    欧阳明，不愧是他那个好妹妹与先皇的种。

    在他的身上，她清楚的看见了先皇的自私，以及她那个好妹妹的虚伪，装模作样。

    这样的人，留着只会让自己心生不悦。

    她是太后，如今王家又掌控着半个朝堂，这皇帝，不是她说由谁来做，便是由谁来做？

    欧阳明忽然间笑了起来：“是，朕是暗杀了你，可那也是你逼的。年少之时，在朕不知道之时，朕是真的将你当做了亲生母亲，朕每日练字练到深夜，便是因为你说字如其人，你喜欢字写的好看的人。

    朕长大了，该娶妻了，朕心心念念将自己喜欢的姑娘告诉您，你却毫不在意。当时朕还挺欢喜，觉得您虽然严厉，可到底是真心心疼自己儿子的，所以希望自己的孩子寻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

    可后来朕才知道，您竟然暗中给朕喜欢的太子妃赏了绝嗣汤。”

    这话一出，白薇微微扬眉。

    难怪皇后这些年一直无所出，直到前些年才有了欧阳建宁。

    想来是皇上后来小心翼翼的调养，他们才有了孩子。

    可即便是如此，皇上皇后的年纪也不小了，若是想要生个继承皇位的太子，恐怕是难如登天。

    欧阳明继续喃喃自语：“即便如此，朕都还不曾想过其他。只当你是看不上皇后出生，这才不愿意她的孩子能够继承大统，您没有要求朕废掉她的皇后之位，便已经算是款待我这个亲生儿子的心意了。

    毕竟你可是为了孩儿能够继承皇位，让阿翊变成了废人，甚至还亲手了解了父皇的性命！”

    白薇听见这话，终于绷不住了，瞪大眼睛，下意识的看向欧阳翊。

    因为之前欧阳翊说过，陈鹤是太后的人，所以当年那次投毒乃是太后的手笔，她已经想到了。

    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先皇竟然也死于太后手中。

    欧阳翊回看了白薇一眼，眸色淡定无比，显然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且并没有引起他的任何一丝情绪波动。

    然而，欧阳启的话却还没说完：“只可惜，这一切都只是朕的自欺欺人。

    还记得三年前你生病了那日，朕在床榻边日夜照料，衣不解带，丝毫不敢懈怠。可你在醒来之后看见朕就仿佛看见了鬼魅一般，惊恐害怕，让宫中侍女将朕赶了出去。朕在你眼中看见了恐惧，心虚和害。

    朕在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亲生母亲会害怕自己的孩子贴身照顾在自己的床榻前，朕只觉得不可思议，这才命人调查，结果就查出了真相。原来，朕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的孩子，所以你根本就不爱朕，只是为了自己的权利，才将朕收养在了身边。

    母后，你毕竟养了朕这么多年，你可曾有过一时一刻，真心爱过这个儿子，将朕当做了你的儿子……”

    一声声的质问，让太后的神情不由得出现一丝恍惚。

    就在这恍惚中，欧阳明顺势拔出了腰间的软剑，向着太后而去。

    王贵妃吓得撒手后退，欧阳启到底是学过功夫的，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出来，一脚踹向了欧阳明的手腕，将那把长剑踹掉在地，欧阳明也跌出两米之远。

    欧阳启怔在原地，眼神中闪过一丝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