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邱。
夏日炎炎,烈阳炎炎,千机谷却寂静悄悄,冷冷清清。
所有人悲切地忙碌着自己之事,似乎想要借着忙碌来缓解心中的伤痛。
千机大门处,巴沃正在带队值守,没有了雅尼的朗朗大嗓,没有了灵乐的纠缠聒噪,他的心静得如一潭死水。
他站在大门口,死寂却尽责地提着寒剑值守,尽责却茫然地望着松林怔神,茫然却憎恨地想着那凶残无情之人,憎恨却悲痛着所爱之人鲜血淋漓的模样。
烈阳光芒万丈,巴沃心绪寥寥。
千机道场上,千机弟子们正勤苦修炼着,人人肃厉,人人自律,但却无声又冷清,只有冰寒之气飞扬弥漫,似是寒冬再临。
烈阳火热四射,千机弟子们心如玄冰。
沉池居中,杭不凡与郑齐山带着几个师弟将屋顶修缮完好,又清理好了一切,最后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寒潭。
没了沉池的寒潭早已经不是寒潭,原本弥漫在潭面的寒气也没有了踪影,潭水也因为炎夏而变得温温。
几个清透的水泡从潭底升至潭面,发出咕咕一声后消散,再带起了几抹涟漪。
潭边的小道上,依然现着一点暗红与暗蓝,那是灵乐与沉池留下的血印。
杭不凡洗刷了很久很久,却怎么都去不掉,好似所有人心中的悲痛一般。
最后只能让这红与蓝留存着,与那白墙上的红蓝相映着。
“往后再也没有沉池了…”郑齐山道。
“也再也没有灵乐了…”杭不凡道。
“就连乐也没有了…”一位弟子道。
继而便是一阵轻泣。
杭不凡收回心神,转身望向了身后抹泪的几人,振声道:“诸位师弟,沉池与灵乐之死是千机谷遭遇的二难,不凡亦心痛难忍。但是悲不能御敌自保,更不能除恶报仇,我们不该因悲痛而颓靡,而是应该化悲愤为士气,誓死除去逆鳞洞,为逝去的众人报仇。”
郑齐山立即接应:“对,逆鳞洞不除,心仇难灭!”
其他众人也都拂袖抹泪,收悲化奋:“誓死除去逆鳞洞!”
沉池居空空沉沉,居中之人热泪炯炯……
*
千机殿中,纪寒天正与孟凉商议着近来之事与往后之计,两人皆是一脸肃然,却又满怀伤感。
杭不凡走入了殿中,作揖道:“师父,师兄,沉池居已经修缮好了。”
孟凉红着眼眶,轻叹:“可惜沉池已去,往后就只有空空一居,空空一潭了…”
对孟凉而言,沉池并非只是灵兽,而是如他的挚友一般。
纪寒天同样泪眼浑浊,长须止不住地悲颤,“沉池救治了我们无数次,我们却眼睁睁看着它惨死刀下,实在有愧啊!”
“逝者已逝,生者节哀吧。”杭不凡安慰二人,又问:“师父,师兄,唯今是防是守,是抗是战,应该如何布置?”
孟凉回过神,应道:“师父方才已经决定了,逆鳞洞长存,后患无穷,但是我们千机谷近来接连受创,须得休养生息一阵才可再与其相抗。”
杭不凡已然有些心急,“那就是还得再守再等?”
“对。”纪寒天收起悲绪,隐去眼泪,从上堂踱步而下,对杭不凡道:“不凡,为师懂你的心怒,但是万不能心急。我们如今心中是愤,但实力不足,若是莽撞行事,极可能会重蹈悲事!”
“是,不凡明白了。”杭不凡恳切作揖。
纪寒天点点头,向二人郑重地交待:“为师此前强行出关,灵力遭到反噬,需要再次闭关。待我出了关,就即刻去找其他几派首领商议屠麟之事!孟凉,不凡,在此期间,你们一定要替为师守护好千机谷!”
“是,师父!”孟凉与杭不凡齐齐作揖,洪亮声响彻大殿……
*
浮山明花林蝉声四起,鸟鸣声声,白晃晃的明花随风摇曳着,幽香四溢,却带着满满的伤情。
一棵明花树下,土包崭新,泥土清香。
随着明花的花瓣片片落下,整个土包被覆盖成了明白,连着跪坐在土包旁的葵木也被花瓣覆白了头。
“灵乐,林中又长出好多小明花了,你不是最喜欢与我作对摘小花了吗?我现在不骂你了,你来采吧,我陪你一起…”
“灵乐,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灵乐,你在哪里?你出来!我求求你回来!”
葵木捧着那个被血迹浸染成鲜红色的荷包,心中的无奈与痛苦都达到了极致。
可任凭她哭泣得再大声,任凭眼泪倾泻得再汹涌,也减轻不了一丝她的心痛。
雨烟走入林中,半跪在了葵木身前,红着眼眶安慰:“葵木,你别这样,灵乐在天之灵会心疼的。”
“师姐,是我害死了灵乐,他不会再心疼我了,他一定恨死我了!”葵木扑进了雨烟的怀中痛哭流涕,“我也恨死我自己了,都怪我,竟然还会信任凤夜,都怪我!”
葵木怎么都没想到,因为自己对凤夜的信任会让沉池与灵乐都丧了命。
她痛极了失去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