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枪声?
就往那里去!
张爱国索性在卡车上,安置一挺野鸡脖子。
沙袋围成工事。
紧张之后的体力下滑,只能说是严重。
车虽跑不快,可发动机在努力的抖着。
油门松弛间,卡车来到还有枪声的地方。
二话不说,大拇指按住压铁不放。
枪扫一大片,遍地狼藉。
鬼子是主心骨,一旦被打死,伪军就会一哄而散,跑得比兔子还快,犹擅于轻装上阵。
事后小鬼子追责,也是找当官的,兵仔就是混口窝窝头吃。
“嘭”
张爱国跳下驾驶室,补枪是常规,映入眼睛的是黄色,屎黄,伪黄都是黄,没有区别。
事后上帝视角,一场伏击战打得鲁莽了。
人牺牲了,还是无法感同身受,短短十几天,有感情吗?
有,不深,类似于点头之交。
“陆先生,你没事就好。”
徐大胆明显不行了,张爱国查看过伤口后,摇摇头无能为力。
人仍然记得自己的任务,让张爱国非常感动,纯朴至诚的品质啊!
初心方起,但愿常持。
“王队长呢?”
“不知道,打散了。”
“来,抽口烟吧。”
张爱国把点燃的大前门放入徐大胆口中。
“我知道,我不行了,保重。”
胸口的起伏平静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暝目。
淡淡的青烟模糊了双眼。
伸出手来抹了一下眼睛,心有不忿,为什么小鬼子可以完好的回国?
此刻想明白了。
有利用价值的方有存在价值,功利性占据首位,大局为重。
死者为大,活人为先。
捡起枪支,张爱国继续上路。
卡车不能再开了,换成鬼子赠送的九七式偏三轮,船形挎斗上刚好放刚刚缴获的歪把子。
原地打个转,继续寻找其余的队员,如果跑到湖边,还有生存可能,一旦在平地放围住,后果可想而知。
换不换鬼子军装,是个难题。
落单的小鬼子,容易成为被偷袭的目标。
心一横,保持不变。
“突突突”
噪音响在乡间土路上。
侧耳倾听枪声。
可惜很平静。
张爱国转了一圈,调转方向,向北跑去。
事不可为,不必强为之,各安天命吧。
心里说服了自己,摩托车奔向遥远的北方。
飒飒秋风细雨来,锦绣山外有轻雷。
滕县。
一个无论如何都要来的城市。
城门楼子炸平,城垛炸平,民居一片瓦砾。
城墙上的弹孔,历历在目,炮弹炸过的痕迹,如斑斑血迹,直撞入人心,激起惊涛骇浪。
人人均抱有必死之决心,牺牲之精神,狂轰滥炸中岿然不动,无一人弃城逃命,沦亡时,县长周同一跃而下,誓与城市共存亡!
何为气节?何为信仰?何为风骨?何为父母官?
不屈不挠的意志,正是民族之魂。
巍巍中华男儿汉,何惧倭寇!
无意间又想起蛮子林,可惜可叹!
只有诸多野花为英烈们年年怒放!
城市里,小鬼子宣称的王道乐土,处处残垣断壁。
鬼子入城后屠杀无辜百姓2259人,奸污妇女624人,烧毁房屋6万余间,一件件一桩桩。
鬼子的罪行,要什么证据?
千年滕县,抵不过几十年的好邻居峄县。
张爱国恶意的揣测,如果国府成功改名为铭章县,还会不会被拆分?
万佛塔还在,南华门的城门楼被炸开心扉。
鬼子的士兵不多,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商户居民,还有汉奸伪军,面带笑容,填满城市。
多么痛的幸福!
“喂,你是哪个分队?”
一头宪兵带着几个汉奸拦住张爱国。
不知怎么回事,就是看张爱国不顺眼。
为什么这么高大?
张爱国的军街,仅仅是一个伍长,更加不屑。
张爱国扭头看向四周,行人们纷纷躲避,快速形成一片真空。
“手牒?”
走过路过的张爱国,脸上阴沉沉,火气有点大。
一张死人脸的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