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的反应,被从殿内走出的嬴政尽收眼底。
不过他的目光并未在一众朝臣身上多做停留。
朝臣们如何去想,如何惊愕,那是他们的事。
而他要做的事,就是告诉世人,大秦对有功者必赏!功多者必爵尊!能治众治军者必官大!
朝臣们所震惊的,都是黄品该得的,更是黄品拿命换来的。
因此嬴政只是扫了一眼朝臣,就将目光望向大殿正前方的复道。
等待黄品出现的同时,也在考虑着是不是要下了复道再向前迎一迎。
嬴政出殿后,一众朝臣不敢再交头接耳,全都安静了下来。
看到嬴政居然只是望向入殿的复道没有说一句话。
一众朝臣心底又是一叹。
不过再如何或是感慨,或是嫉妒此刻也没法发声,只能同样侧身看向复道。
“嗒!嗒!嗒!”
黄品并未让嬴政与一众朝臣等的太久。
十几个呼吸后,战马踩在复道上发出的沉闷响声便传入耳中。
又过了十几个呼吸,黄品的身影便逐渐由低处缓缓走上来。
而当骑着大黑的黄品整个身形都露出来后,除了蒙毅,包括嬴政在内的绝大多数人的神色同时都是一滞。
黄品与大黑马本就都极为高大,被异于大秦寻常甲胄的重甲所包裹后,更是显得异常雄壮。
尤其是原本白里透着乌青的甲胄,在夕阳的照射下变为了火红色。
好似人与马的身上都附着了一层炙热的烈焰一般。
不过这个错觉随着黄品的继续前行逐渐消失掉。
根本就没有什么炙热,反而看得越清楚之下,周身都在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尤其是班位靠近复道的朝臣,在黄品经过时,全都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睥睨一切的气势杀意。
身体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的同时,脑海里也冒出一个念头。
这就是一尊杀神。
上一次在宫宴上对淳于越等人动手,绝对是留了情面。
不然十个淳于越也抵不住黄品的全力下手。
“原来这就是重骑。”
嬴政与朝臣们的反应虽然同样吃惊,但回过神后眼中却满是炙热,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
先是语气透着兴奋的低声呢喃了一句,嬴政明知道黄品不会骗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蒙毅,“信中所言西境有千余重骑可是当真?”
“回禀陛下,确实有这个数目。”
应过声,蒙毅罕见的露出不好意思的样子笑了笑,继续道:“实在是喜爱,臣跟着添了个乱,要了一套过来,闲暇时仔细给陛下看看。”
嬴政笑着摆摆手,将目光再次落在黄品的身上。
直到黄品走到大殿前的高台下,谒者出声止步下马,嬴政才再次开口道:“暂且不必下马。”
顿了顿,迈步向下踏了两个台阶,嬴政嘴角止不住的向上扬了扬,故意大声询问道:“安登君从何处归。”
嬴政这话一出口,黄品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既是感动又是无奈。
政哥为他撑场面的心意是好的,可未免把他拔得太高了。
估计今后是要一直处于被架在火上烤的处境当中。
可政哥已经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问了,不想演也得硬着头皮演下去。
“臣,甲胄在身不能施大礼,恳请陛下恕罪!”
先拱手行了一礼,黄品故意神色凝重的回道:“臣自河西廊地而归。”
嬴政微微颔首,抬手捋了捋胡须,故意再次明知故问道:“廊地为何地,又为何身处廊地。”
“廊地原为月氏国境,如今甘愿入我大秦。
臣前往廊地,是为助月氏子民早些为我秦人,也为廊地尽快为我大秦河西之地。”
咬着牙再一次应过政哥的询问,黄品踩在马镫上的脚趾用力勾了勾。
既然政哥场面已经玩得这么大,没必要再往回收,而且想收也收不住。
还不如装一把大波一。
不等嬴政再次发问,黄品沉声继续道:“臣有大秦北境锐士相助,侥幸不负月氏子民之求,也无损大秦之威名。
如今自黑蛇领以西一千余里皆为秦土!
得大泽与廊地子民二十余万。
马匹牛羊无算!
置廊地子民的贼首波磨更是大败远遁山南之地。
另一贼首赛塔,不日也将伏法。”
“善!大善!”
嬴政对黄品的配合非常满意,大笑着夸赞一句,再次询问道:“既然另一贼首未灭,为何急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