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油灯光芒从铁栅栏的外侧照射进牢房之中,贫穷的人们没有能力负担得起使用魔石的光源,而在雨怜的记忆中,那个村庄似乎永远都是用着与这相似的光芒。
蜷缩在牢笼的角落,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膝,那是雨怜所习惯的姿势,而雨怜最终却发现自己从这几乎要被她所遗忘的习惯中所感到一种病态的安心。于是雨怜便选择了接受,无论是此时她的境遇,还是她此时内心所感知到的一切。
将脸蛋深埋在膝盖之中,雨怜微微的抬起头。她看向了其他那些与她同样遭遇的孩子们:他们也同样蜷缩在角落,有的在无声的抽泣着,而那些双眼已经红肿了的孩子,则只是在呆滞的看着面前的地面。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所有的孩童再也没有了区别,他们共享着同一种情绪,无论他们是否愿意。
然而,在这压抑的小小世界中,却有着一位稚嫩的冒险家在为了自己崭新的探险而感到欣喜。她哼着欢快的歌声,四处张望着对她来说都要过于新奇的一切。
“啊!雨怜,这些草是什么呀?是从这个金属的地板中长出来的吗?”
“......那叫稻草,是从室外拿来给关押在牢房里的人们作为床垫和被褥的。”
“欸?意思是我们要用这个东西睡觉吗?我试试......哈哈哈!又扎背又硬,不过还是有点软软的,好怪哦!这种床,我在圣国可是见不到的哇,哈哈哈!”
看着躺在稻草堆上一脸快活的打着滚的神秘少女,雨怜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在这短暂的相处中,她大概也察觉到了这位少女的粗神经与怪诞。不过雨怜已经没有多余的闲心去吐槽了,她看向铁栅栏外的空间,金属四壁的走廊上空无一人,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牢笼的延续。在那些牢笼之中,孩童们只是最不起眼的囚徒。那些具有人形的,或者是不成形态的生物们存在于其中。他们有的只是呆滞的盯着地板或者墙面,而有的则只是如同沉睡了一般闭上了双眼。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区别,为何你还要浪费精力去打量他们呢?”
拥有翡翠色长发的少女躺在稻草堆上,一脸慵懒的看着雨怜,用着懒散的声音笑着对着她说道。但那玩世不恭的态度却让心烦意乱的雨怜感到了烦躁,她微微皱起眉头,看向了走廊上那煤油灯的光芒,不去理会那位少女的话语。
“你看到了什么呢,雨怜?”
“......被囚禁着的大家。”
“还有呢?”
“......什么也,没有。”
“难道你看不见吗?那无限延伸着的镜子。”
娇小的灵魂感受到了一丝震颤,她四处张望着,在她四周的一切都开始失去它们原本的形态。她发现自己处在了一间六面都布置着镜面的房间,那镜子反射出来的自己的身姿,又在另一面镜中映射出来。那身影在这无尽的反射之中不断延续,而她们在少女的眼中看起来别无二致,那自是理所当然,因为少女在看着自己镜中的倒影。
少女微微挪动身姿,那镜中的存在们也在一同移动;当她移开自己的目光,那些投影们也惊恐的隐去了自己的视线;当她闭上双眼,那些存在们也在那一瞬屏去了自己的身影。
“告诉我,你们有什么不同呢?”
镜中映射出的自己,能有什么不同呢?少女微微摇了摇头,她感到一丝的无奈,还有些许的恐惧。再一次睁开眼,那些镜子隐去了它们的存在,只剩下那些冰冷的四壁,以及那金属的铁栅栏,还有那些数不尽的囚徒们。
“没错吧?谁都没有区别,也没有必要去做区别。大家都只是在呼吸着的生物罢了,都只是生存在这片大陆之上的又一个生命罢了。”翡翠发色的少女缓缓来到雨怜的身后,她伸出双手,轻柔的遮住了雨怜的双眼。“你也是一样哦?你也是大家中的一员呀。个人的意志,在这里,又或是在这以外的地方,真的很重要吗?大家,你,还有我,都只是这个巨大世界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齿轮而已哦?没有谁是特别到不可替代,也没有谁不能够被替代。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去那么在意个体的意志呢?”
“......那种事情......”
“动起来动起来!不要让我动手!快给我滚出来!”
就当雨怜准备再说些什么时,一个令人不悦的喊叫声传进了她的耳中。雨怜的双眼被翡翠发色的少女所遮蔽,无法观察到周遭发生的一切,但她还能够听到那铁门被粗暴打开的撞击声,铁链的摩擦声,那喉咙中痛苦的嘟哝声,还有那些孩童们惊恐的呼吸声。随着几道脚步声和拖拽声的逐渐远去,雨怜能够感受到周遭的一切再一次安静了下来。伴随着那些孩童们不安的哭泣声,遮蔽着她双眼的那双纤细的手挪了开来,雨怜得以再次观察着周遭发生的一切。
她看到走廊对面的牢笼被打了开来,而里面原本存在的囚徒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那地面上那一丝令人不安的血迹。与雨怜一同被关押在同一间牢房的孩子们则一脸惊恐的看着监牢走廊的尽头,雨怜相信那是歹徒们带走囚徒的地方,但她也不愿去猜想在那走廊尽头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