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是什么?
懵懵懂懂从黑暗中站起的御门宅看到远处赤亮的火光,混沌而琐碎的声音就像不断窜高的火势,挤压着努力审清一切的大脑,呛人的焦烟顺着攀升的温度涌入鼻息,御门宅下意识想要找寻一块相对安全的地方。
“嚓啦嚓啦”清脆有力的咀嚼声在闷沉背景音中格外清晰,御门宅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战场上,地面尽是横七竖八鲜有完整的尸骸,围绕着断裂的血肉截面散落着那些看上去就充满科技感的精致盔甲碎片,在承受高烈度的战斗中,原本平滑的釉面变得坑洼。
“咕噜”他循着难以分辨本先模样的混合尸山看到了一个爬坐在地上背对着自己的身影,似乎是幸存者,宝蓝色机械战甲也破破烂烂,腥重的血液干涸后变质成黑红色几近覆盖了原有的涂装,它在大口地进食着什么,然而在眼下透着诡异平静的战场中莫名令人发毛。
“啪嗒”颤巍巍的手从层叠的尸体中探了出来,一下子吸引了正在进食的幸存者,御门宅双手捏紧,他和幸存者的距离不过一两百米,这些酷似御铁者的机战部队很可能也具备不逊色于御铁者的速度,看似很长,其实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
出乎御门宅意料的是,幸存者转过身,看也没看御门宅,扑向手所在的方位,从缺损的面罩中裸露出的面容并非是他所预想的异形,幸存者所吞食的东西也只是压缩罐头。幸存者抓住那只手,然后拳脚随意踹开其上的骸骨和机械,在机械装甲辅助下,幸存者很快就将掩埋的求救者扒了出来。
“滴答滴答”幸存者吃力地将求救者扛起,摊放着,系在腕部类如钟表一样的装置发出急促响声。
空旷旷的战场,还有黑夜下那线晕染半面天幕的火光,御门宅隐约看到踉踉跄跄的类人型黑影从视平线尽头出现,它们的速度不是很快,但却恍若烛火的影子,不偏不倚地牵引着目标。
“还有时间,三十秒,也许是十秒,在被强制堕落之前”幸存者坐在那个被他救出的战友旁边,“也许把你捞出来也没什么意义,可是死在无人知晓的尸堆里太孤独了点,现在,至少你可以听我说说话。”
“呼哧呼哧”仰躺的人剧烈地抽搐着,如同承受着电击一样,包裹在厚重战盔的身体在面临盔壳内层外附骨骼完全断裂,孱弱的血肉之躯便已然在重重堆压中骨肉糜碎,他还吊着一口气,然而随着那些黑影围上来,糊成一团的躯干似乎正匪夷所思地迅速恢复,软绵绵如同面条一样的四肢重新灌入动力,每一只骨节都仿佛攥紧了力量,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抱歉。”幸存者仿佛遇见了这一幕,毫不客气地将之压倒在地上,双手钳住对方左右挥动的手臂。
“滴滴”
漫上来的人形逐渐映入眼前,它们体态佝偻,表皮呈现暗红,穿破外皮畸变生长的苍白骨骼搭成甲胄,干枯如同树皮一般体肢拿着粗糙采用骸骨磨成的武器,嬉笑着,乌泱泱地从四面八方靠了过来,御门宅拾起地上还算完整的电浆枪,求生欲望促使他无师自通地掌握了这把入门难度不高的武器使用方法。
“滋”蓝紫色液态电浆喷射在半空,在接触到类人型生物后激起爆破,照眼的功夫,折在电浆枪下的诡异人形已经超过十多头,然而恍惚没有尽头的诡异人形依旧源源不断地压进空挡距离,御门宅只能不断地挪向幸存者他们。
“至少做点什么,”御门宅不知道为什么,本能地感觉到随着它们的身影逐渐充实眼前的一切,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剧烈的嗜杀欲望让御门宅不断地扣住电浆枪扳机,过载的电浆枪喷射出一道道深紫色雷光短时间甚至形成了一块耀眼的雷泊,然而仅仅两三秒的功夫,雷泊便在海量涌入的人形中迅速暗淡,御门宅发狂地拍打着电浆枪,丝许微弱电弧窜过形若信号台一般枪口。
“嘭!”御门宅没等到古怪人形用粗犷武器真正突到眼前,身后爆开的灼热气浪将他的身体灼烧,痛感吞没了一切,连带着赤色战场、无数尸骸以及那些似人似兽的诡异人形。
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眨眼,也许是很长很长,御门宅听到剧烈的响声,睁开眼,他看到昏沉灯光下灰蓝涂层覆盖的研究所尽是倒在血泊中的碎裂人体,飙射的血液在地面凝固成醒目血痂恍若癫狂行刑者的文字,倒塌的工作台,遍布豁口与蛛网般裂痕的透明窗口。
试图活动身体,御门宅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浸泡在营养舱中,冰冷的液体让整个身体难以活动开来,“咔嚓”,仿佛触发了某个开关,营养舱内的液体开始被抽离,半透明舱盒滑开,御门宅穿着紧身衣钻了出来。
刚刚复苏的身体还很孱弱,御门宅扶着墙体,一瘸一拐地朝着走廊摸去,“哧咔哧咔”粘稠物什中扭曲着什么东西,让人联想到卵鞘破开的昆虫,忽闪忽闪暗红警示光的长廊里,御门宅看到洒落在血肉毯垫上那一颗颗立起来的臃肿不规则球体,球囊那厚重瓣壁布满着青红经络贯连着肉毯,他注意到囊球周围还有一块块不自然的坑洞。
“嘶”御门宅忽然听到风声,身体就被一股巨力摁倒,腐肉发臭的腥气混杂着刺激的信息素让他险些窒息,阴冷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