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许回没回客栈,而是领着五小只去到了一家牙行。
“这位大姐,您这是?”牙行的伙计一看是一名村妇领着五个娃娃进来了,一时之间有点吃不准对方的来意。总不能是山野愚妇,跑到自己这边卖孩子来了吧?
“劳驾,我想买所宅院。”
“啊?”伙计怀疑自己听错了。
“您说您想买所宅院?”掌柜的一听,立刻打起了精神,挥退了伙计,亲自来到许回跟前。
买卖家,最讲究一个和气生财。看人下菜碟难免有出错的时候,狗眼看人低那更是取死之道。就算自己猜错,那也无非是多费几句口舌的事情罢了。
“嗯,初来灵州,需要一个安身的地方。”
“不知道您是替东家来问还是您自己要买?您是想买所什么样的宅院?”掌柜的在许回和五小只身上打量了半天。
这大姐怎么看都只是个山野村妇,和有钱二字没有半分关系。但越是这样掌柜的就越觉得奇怪,这大姐的言谈举止可和她的样貌一点都不符,这份气度只有那些豪门大户才有。自己阅人无数,这点眼力绝对不会错。
而且她说的是“买所宅院”,而非“买所房子”和“买所宅子”,这里的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自己买,不需要太大,四进就好,大一点也没关系。必须是在城内。”
掌柜的一听这话,就暗自咋舌。
四进的院子还叫不需要太大?而且再大一点也没关系?还必须是在城内?
整个灵州城里,这种院子它也不多啊。
这种堪称高门大户的院子,那都不一定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事情。
“大姐,您这要求可不低啊。这一时半会的,怕是不好找。”掌柜的直皱眉。
“掌柜的,不是有一处现成的宅院吗?”牙行的伙计从旁提醒了一句。
“有是有,只是那宅院……。”掌柜的直嘬牙花子。
“那宅院有什么问题吗?”
“大姐,您有所不知。我这伙计说的那处宅院,乃是赵员外的宅子。去年赵员外一家得了瘟病,全家53口人全死了,就连只鸡犬都没剩下,那宅院就空出来了。但是也一直无人问津,都说那宅子晦气、不吉利。”
“那宅院在何处?大吗?”
“赵员外喜静,那宅院的位置就偏了点,不过距离城中的南市大街其实也不远。宅院本身修的十分气派讲究,足有五进呢。开了两口水井、连前后花园都有。”
“可否劳烦掌柜的带我们去看看?”
“行!那您稍等,我这就去备车。”
既然这位大姐开口了,上门的买卖哪有不做的道理?牙行掌柜立刻就吩咐伙计备车。
这次招待许回和五小只的是箱车,只是车子小了点,普通的两轮箱车而已。
“非是在下怠慢,只是小店只有这种车子,大姐您和孩子们挤一挤,用不了多大功夫咱们就能到了。”
“不妨事。”
车厢虽然小了点,但是挤一挤确实也能勉强挤得下。
就如牙行掌柜所说,那所宅院虽然偏了些,但是距离牙行所在的南市大街并不远。
这宅院位处城中官道一侧,院外二十米绿树成排,周边也没什么闲杂人等居住,只有一所看起来更加气派的“张府”为邻。
白墙黑瓦、高墙大户,朱红对开的两扇广亮正门门庭处是一对一人多高的石狮子,两侧则有一对雁翅影壁八字排开。推开正门,正对的就是一堵高大宽阔的雕花一字影壁,上面砖刻彩绘的一团锦绣牡丹几可乱真。
“真是一处好宅子。”许回越看那牡丹影壁就越喜欢,就冲这堵影壁,这宅院自己也要定了。
“大姐,您有所不知。赵员外可是当朝正五品的大员,这宅院是他致仕回乡之后盖的,那自然是气魄的很。您这边走,我带您进去看看。”
许回和五小只一路上跟着牙行掌柜过大门进二门,整所宅院前后五进,两口水井、前后两处花园、两所大庭院、五所厨房、十处柴房,大小房间六十余栋;除开正门处的影壁不算,内里额外另设了大小影壁十二道,主院中的正房还是一栋两层小楼。
整所宅院处处雕梁画栋、描纹绘彩,外观大气、内中精美,占地足有半顷之多,足以称得上是深宅大户。
五小只都看呆了……。
如此气派豪华的宅院,自己只在故事里听过。
“这宅院,一直都有人打理?”许回看着花园中那些郁郁葱葱、整齐有序的花木,感觉有些奇怪。
“您有所不知,太守大人与赵员外有旧。赵员外一家故去之后,太守大人觉得这处宅院长久空置定是会荒废,不但不吉,也愧对友人。所以时常都会差人来打扫。”
“太守大人有心了。”许回点点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如此好的一处宅院,如果任凭荒废也真的是可惜了。而且边上还有一家张宅呢。如果这处宅院荒废了,张家又会如何想?能住得起这种宅院的,那必定都不是普通人家。这一点上,灵州太守还是挺会体察民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