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秦颓废地说道:“是扎兰城的守军,但不是作战,他们……他们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慕容月与程茂交换了眼神,他们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震惊和悲伤。
朱秦继续道:“当时天已经大亮,我们才绕过墙根,就看见一个士兵在那里,殷雷将军走过去查看情况,发现那名士兵已经死去多时,我们越往前走,死亡的士兵越来越多,一些尸体已经残缺不全,战马也死了很多,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我们逐一检查一遍,确认他们都是扎兰城的守军,但没有一个人活着,都死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几乎哽咽。
“都死了……”慕容月小声地说道,她难以置信,那些守军都是她熟悉的战士,几个月前她们还一起参加秀媛的婚礼,有说有笑,现在都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程茂沉住气,道:“然后,看到尸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朱秦道:“看到尸体越来越多,孔兴将军意识到事情不妙,建议我们先停下来了解清楚情况再前进。但是,殷雷将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狂,他像疯了一般,大喊了一声,快速向前跑去。孔兴将军担心他有事,让我们跟上去。”
程茂道:“殷雷发疯了?这小子一向沉得住气,怎么会突然发疯,发生了什么事?”
朱秦道:“原先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跟在后面想叫住殷雷将军,但是当我们刚靠近西门,一支支冷箭就突然出现,从城墙上朝我们射来,孔兴将军立马下令让我们退到护城河畔,离开弓箭的射程。”
慕容月咬牙道:“是西戎人!”
朱秦道:“对,是西戎人,原本空无一人的城墙上,突然出现很多的西戎士兵,他们一个个拿着弓箭向我们射来,我们措手不及,很多兄弟都中箭了,可恶的西戎人,趁我们不备,暗放冷箭!”
慕容月道:“那殷雷呢,你们撤退了,他去哪里了?”
朱秦道:“他没有撤退,他还在城门那里……”
慕容月道:“城门?他在那里做什么?”
朱秦道:“他之所以在那里,因为……因为……殷城主也在那里!”
“殷城主?”程茂诧异,“怎么突然提到他,你刚才不是说无人生还吗?”
程茂倒退了一步,“难道他也……”
朱秦点头,道:“是的,殷城主也死了,西戎人把他的头颅砍下来,用绳子绑着,挂在城门上!殷将军之所以发疯,应该是看到了他父亲的头颅!”
“头颅!”慕容月震惊,这一幕似曾相识,她的眼前突然闪出一个画面,三年前她的父亲头颅也以同样的方式悬挂在扎兰城的城墙上,她的哥哥为了能拿回父亲的头颅身中一箭,后来……
她打了一个寒颤,对朱秦道:“那殷雷怎么样了,他拿到他父亲的头颅了吗?”
朱秦摇头,道:“头颅悬挂的位置很高,常人根本拿不到,再加上当时西戎人在放冷箭,殷将军一人一马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孔将军大喊想让殷将军回来,但他执意不肯,仍在尝试取下头颅。孔将军下令,我们射箭还击,掩护殷将军。这个时候城克蒙出现在城墙上,他手持弓箭瞄准殷将军,我们想提醒殷将军小心,但已经来不及了,一支冷箭射中了殷将军左肩。”
慕容月大呼:“殷雷中箭了,他怎么样了?”
程茂按住她,“月丫头,冷静,听他说完。”
朱秦继续说道:“殷将军中箭后,克蒙便下令,开城门抓拿。孔将军见情况不对,立即下令过桥,营救殷将军,我们一路拼杀,救下了殷将军。随后孔将军下令向南边撤退,我们一路南行到了岱山,后来天下起了大雨,西戎人没有再追赶。”
慕容月道:“岱山上有我们营地,撤去岱山,孔兴倒也机智,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朱秦道:“我们到达岱山营地后,清点了人数,三千骑兵只剩下不足五百人,孔将军担心雨停后西戎人会搜山,我们待在那里只怕不安全,短暂休息后,我们便撤下了岱山,想着南下与大部队汇合。更何况当时殷将军的情况很不好,我们军中也没有军医,再待下去只怕殷将军熬不过去。”
慕容月想起了一事,道:“那箭上有毒!”
朱秦道:“是的,将军,那个阴毒的克蒙在箭上涂了毒,殷将军中箭后,伤口溃烂,血流不止,如果再不医治,只怕……”
慕容月坐不住了,她着急道:“那他人现在在哪里?你在这里,他们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朱秦道:“我们离开岱山后,一路南下,我们当时并不清楚你们确切的位置,直到在离黑城不远的山道上,我们遇见了一个樵夫,他告诉我们,你们在此处扎营,我们才知道你们的确切位置,孔将军行事谨慎,他担心其中有诈,没有贸然前进,他让我骑马先行,若是情况属实,再回去接应他们,所以我先到了这里。”
“樵夫?这个时候怎么会有樵夫?”程茂思虑道。
慕容月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她对朱秦道:“你们从岱山下来,走的哪条道?”
朱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