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翎一愣,哈哈笑了,“放心吧,何大夫,我这就带你去。”
让人套了马车,姜翎先让何最上了车,怕他不适应也陪着坐了一辆,另外还让紫珍和叶松陪着一起。
何最这时候才露出个笑来,悄悄又把那张纸条塞回了医书里夹好。
他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华贵的周府,又想起方才那些侍从婢女的向姜翎行礼,眼底闪过一些不自在。
果然还是不喜欢京城。
他搞不来这一套。
王叔和刘婶尽职尽责,昨日下大雨的时候就跑出来将那些脆弱的花草盖了篷布,所以等姜翎带着何最去到小院子的时候,整个院子呈现出雨后的蓬勃生机之状。
花朵依然开的鲜艳夺目,满院子的花花草草都沾染着雨水的潮湿,让人一踏进去,直感觉沁人心脾的空气和花香往胸腔里钻,心旷神怡。
何最眼睛一亮,笑着点头,“你这小院子倒是真不错。”
“那是。”姜翎与有荣焉。
她带着何最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把人领到宽敞舒适的东厢房,让他住下。
“你等等。”何最一指他旁边的椅子,“坐下。”
姜翎乖乖坐好,主动把手腕伸出来。
虽然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姜翎身体不错,但还是亲自把把脉才放心。
片刻后,何最点了点头,“嗯,身子养的不错。”
姜翎笑了,“我身体好着呢。”
她站起来往外走,想让他先换身衣裳,结果何最就把人给拦住了。
“给你。”他伸手递过去一封信和一袋碎银子。
姜翎一眼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往后大退一步,“何大夫,你要是这样做我可就不高兴了。”
她又不是包租婆,收他租赁费做什么?
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撇的清清楚楚。
何最蹙眉,坚持要给她。
姜翎眉头皱的比他更深,噘嘴,故作不高兴道:“我说真的,你快收回去,我要生气了,以后咱俩就当不认识。”
两人推拉几个回合,何最拗不过她,只好叹着气把银子收回去。
“哎,信。”
他把信递过去,开口解释道:“挽然寄过来的。”
姜翎惊喜接过,看见信封上写着“姜翎亲启”几个字。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挽然的字。
不同于他跳舞时的飘逸洒脱,他的字工工整整的,颇有些一板一眼的。
她笑着说:“看来是安顿下来了。”转身边走边说:“你换衣裳吧,谢谢啦。”
何最瞧着她出了门,看着手里的钱袋子轻叹一声,笑了。
挽然也给他写了信。
昨日刚寄到,他早就看过了。
信中再次表达了对他解毒的感谢,甚至还给他寄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过来。
怕他不收,说是他在落脚地给人跳舞和帮工赚的,都是辛苦的血汗钱,不是从宫里带出来的。
而且还说了,他不会在此地一直住着,直接打消了他想按原址把银票寄回去的念头。
另外,挽然最后在信的末尾说了一句话,让何最猛然就红了眼眶。
“第二幅肖像画已经收到,张野哥画的很好,我很喜欢,会和第一幅一起好好收藏,还请何大夫代挽然向张野哥表达感谢。”
何最拿着信纸的双手不住的颤抖。
他还记得。
第一幅画也还好好收着。
他说喜欢张野的画,说感谢张野......
何最胡乱的擦着眼泪,边落泪边笑,拿着那封信看了好久。
挽然是在出京的第三天发现的那幅画,便明白了何最是谁。
当时在买画的时候,张野和他说他有一位挚友,他作这些画就是为了他。
他笑着说:“我这个朋友爱好学医,还颇有天赋,他给别人治病的时候啊,别提多神气了,总是自诩是个神医呢哈哈哈。”
那幅场景挽然到现在都记得。
衣衫破旧的男子,太阳都下山了还站在雪地里,冻得脸和双手通红,可是说起这些,眼睛却亮如白昼。
于是挽然明白了为什么脾气古怪的何最会同意给他解毒。
再有,他为何独自住在云雾峰,为何脾气阴晴不定,为何时不时露出悲恸的神情,挽然似乎都明白了。
想来张野在那场动乱里遭遇不测,已然不在人世了吧。
他不愿多提去揭何最的伤疤,便委婉的说了一句“代我转达感谢之情”。
在离京的路上,他找了一个寺庙,虔敬的为张野拜了三炷香,希望他能在天上喜乐安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