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俏扶着她,顺着河廊,向她们停船的地走去。
竹影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丢在小桌上:“老板,抱歉,影响你今天的生意了。”
刚沈青言一阵吐,吐走好几个客人。
小本买卖的老板,看着闪亮的银子,脸上的不舒服,顿时烟消云散。
陆钊回过神,跟上来。
“青言。”
他叫着她的名字。
沈青言却连头没都没回一下。
走在后面的竹影,怨恨出声:“还来找小姐做什么?这边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那边老爹就把和离书都准备好了。真是天底下都没见过你们这么无耻的,识相的别跟着过来。
小姐孕吐才好两天,人瘦成这样,你只要不眼瞎,就看的见。
跟过来,我可就不管你谁了。”
竹影做个拔剑的姿势。
陆钊停下脚。
她瘦那么多,原来是因为孕吐。
一颗心分裂成两块。
一块叫他跟上去,一块叫他别去。
陆钊犹豫的时间。
红俏已经搀着沈青言上了他们家的船。
船夫手上长长的竹竿,一点水面,小船就划出去一截。
竹影直接从岸上,跃上船头。
陆钊踉跄过去,又退回去两步。
眼睁睁看着船走远。
心揪着提的高高的。
肚子那么大,人却那么瘦,这几个月吃了多少苦,他简直没法去想。
而造成这一切的是他跟他。
到现在他都还是没法想象,当晚青言经历的一切,会让她有多难过。
“她们住在茱萸岛。沈大夫孕吐严重,这两天才好,之前严重到喝水都吐。”
不知何时过来的顾明,站在他身侧,语气平静地道。
“你要是不了解有多严重,可以自己去问问大夫。
我走了。”
“为什么帮我?”
陆钊看向顾明。
“不是帮你,是帮沈大夫跟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
帮你,你有那么大面子。
这话,顾明没说出口。
两个,青言肚子是两个孩子。
兴奋喜悦的陆钊尽管心里急的,巴不得马上插翅飞去。
但还是找了间客栈,住下,洗漱一番。
又给陆老爷子送了封信回去。
洗漱干净,换上干净衣袍,走进一间药房。
从里面出来。
刚焕发出的神气,又消散无踪。
甚至是脑袋耷拉着。
老大夫的话,字字句句都入尖针刺进他心里,痛彻心扉。
而她会如此孕吐厉害,还多半都是他害的。
难怪,她刚才看见他就吐。
换做是他,只怕直接拔剑杀人都会。
月色照在河面。
陆钊撑着船,快速行驶在纵横交错的河道。
远远见着刻着茱萸两个字的石碑,加快速度过去,胡乱将船系在岸边。
脚不沾地的,直奔沈青言的宅子。
岛上人不多,大概五六十户。
沈青言住在村子中间最大的那座宅子。
夜色下,目标明显,好找的很。
这些都是顾明告诉他的。
至于顾西岑指使顾明告诉他这些后面的真实目的,他已经无暇去想。
能找着沈青言已经是大幸。
夜深人静,小村静谧。
偶尔几声犬吠。
陆钊站在院墙下,蓦的拔地而起,上了墙,在如一片落叶,轻轻落下。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只有东屋,还亮着灯。
陆钊放轻脚步过去,站在虚掩着的窗前。
大床垂着帐子。
靠窗榻上,红俏侧身睡的正熟。
小几上点着油灯。
竹影睡在大床前的小躺椅上,身上搭着条薄薄的被子。
陆钊手上弹出两颗刚从树上摘的,豆子大小的果粒。
分别弹向红俏跟竹影的睡穴。
翻窗进去。
绕过竹影躺着的躺椅,来到床前。
伸手撩开帐子。
沈青言面朝里,侧躺着。
身后身前,都搁着一条跟人差不多高的软枕。
陆钊缓缓坐下。
将她覆盖在面上的发丝,拨到脑后。
手指轻轻抚过她消瘦的面颊。
凝眸在她脸上,看了半晌,缓缓下移。
被子下,她的肚子突兀的吓人。
他抬手,轻轻覆上。
蓦的。
狭长的眼眸都是惊色。
掌心下,似有鱼儿游弋。
他微微缩了缩掌心。
不知道是孩子的脚还是手,小小一点,在他掌心点了一下。
陆钊惊奇的曲起一个指头,隔着被子,跟他对上。
对方似乎是有所感觉,接连跟他来了好几下。
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