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回来了,甚至都没有犹豫多久。听见背后的人声音里对力量与希望的渴求,他发现自己其实做不到无动于衷。
毕竟对于阿石来说,自己或许是他一辈子里唯一能遇到的有机会改变他一点点命运的人,若是连自己也走了,这破世道又算是怎么回事。
他也经历过这种无能为力又试图脱离泥淖改变自己周遭一切的日子,知道这时候如果没有希望会是一件很伤心的事。
而且,阿石的生活经历,总让他能想起来另一个人。那个孩子应该也是这样不屈不挠,从最苦的时候一步步站起来的。楚沉暮抬起另一只手抚上胸口,按下细密的酸楚。不知道……承典有没有发现那封信,见安道友在自己离开之后有没有迁怒于洛随尘。
阿石没有犹豫,把手指头咬破滴血上去,石头开始各种颜色变换,最后停下,呈现出单色的夺目的红。
他有些紧张的看着楚沉暮:“这是什么意思?”
楚沉暮慢慢收紧手心,一时没有说话。
修仙界,四灵根五灵根,因为灵根数太多,难以兼顾修炼,因此一般不会出现强大的修士,天资是稍逊一筹的,而单灵根和双灵根各有各的长处,但无疑都是最得天独厚的,也最为少见。
他没想到,自己随便遇到的一个人,竟然就是单灵根的好苗子。
同时又在心里忍不住唏嘘,如果这个孩子出生在除去巽州之外的任何一个地方,这会儿或许都已经是某个宗门里最被寄予厚望的小天才了。
即便在他们无极门,单灵根和能够彼此相辅相成的双灵根,都是有资格进内门甚至成为亲传的。
楚沉暮垂眸,心里生出对眼前少年生不逢时的嗟叹。
一直没等来自己想要的答案,又见到楚沉暮哭丧着脸一副即将说出不好的话来的表情,阿石以为自己应该是没有修炼的缘分,心下生出一丝失落,但转瞬即逝,又大喇喇的摆摆手:
“我是不是没有什么天赋?没事,小爷我早做好准备了,我修不了仙是你们仙家的损失,其实——”
楚沉暮截住对方的话头,定定地看着阿石,道:“不是的,你是一个很好的苗子,虽然现在才开始修炼年纪有些大了,但我相信你可以的。”
“啊?你、你不是在说什么鬼话安慰我吧?我告诉你,没必要哈。”
“没有,你看——”楚沉暮把手心的一抹红抬起给阿石看:“你知道嘛,即使在境外,像你这样只测出一种颜色来的也是万里挑一。”
“你是万里挑一的天才。”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像巨大的肉包子砸在阿石头上,还冒着香气,给他砸得又喜又惊,呆呆的站了半晌,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放在自己鼻子上:“我?”
楚沉暮没忍住笑了一下,“对,是你。”
阿石眨了眨眼,随后便是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爽朗大笑。惹来好几个人担心的过来这边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阿石把人都打发走,又深呼吸几下,才平复下来自己的心情。
他激动个什么劲,人都要走了,就是说他是天皇老子又能怎么样。
“嗐,小爷我见识少,刚才让你见笑了。那你说我这样,修炼几招要多久?”阿石不知道关于修炼的事情,修为功法什么的都不懂,只知道用“几招”来形容,楚沉暮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至少十年。”
“多少???你说多少?!!”阿石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十年?要有这时间他都饿死百八十次了。
“修炼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我都一百多岁了,你想想呢。”
这话又给了阿石致命一击,他看着长相清俊精致的跟个白面馒头似的楚沉暮,怎么也没找见对方一百多岁的证据。
比他还显小呢,闹什么。
“那阿云,我不练了,你走吧,老子总不能不要脸的把你留下来十年。”
楚沉暮嘴角绽放的弧度更大,“我没什么急事,十年留不下,一两个月还是可以的,只是这么短的时间我可能来不及教你太多东西。你还愿意学吗?”
阿云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楚沉暮梆梆磕了三个响头,动作快得楚沉暮都来不及拦住他。
等楚沉暮把人从地上拉起来,阿石又问:“那我是不是该叫你……师父?”
师父……
楚沉暮双手下意识攥紧,一时静默在原地,过了许久才轻轻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当日,阿石一整天都围在楚沉暮身边嘘寒问暖跑前跑后,兴奋的半夜都睡不着觉。
如果让他知道他的阿云师父是沧澜大陆第一宗门无极门内的一峰长老,还是掌门的亲传弟子,或许他这几个月都要彻底失眠了。
真正学起来阿石才知道这玩意儿不怎么好学,光是引气入体的那些心法口诀就听的他脑袋嗡嗡作响,更别提每天披星戴月就要挥剑跑步扛石头,说是什么锻体。
楚沉暮知道他能留在这里的时间终究有限,于是破天荒当了一次严厉到苛刻的师尊,只为了能在自己离开之前多传授阿石些东西。阿石虽然每天